风雨黄州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主题积分赛活动。

引言:两情相悦,焉在朝暮;运拙时乖,情寄柔奴。

(一)空谷幽兰

元丰五年(1082),暮春三月,天气非常地清冷。在黄州贫瘠的郊外,有一个院落,院落的篱笆由藤条围成,院子的东南角上,一丛竹林在料峭的风雨中摆来摆去,那风与叶的交杂,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四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曾经那个名震朝野、文坛翘楚的苏轼,现在以团练副使的名义被贬谪到了黄州,实际上就是一个无权力、无俸禄、无职责的三无人员,甚至连日常生活都要受到地方官员的监督。

这一天,已过不惑之年的苏轼,挺着个小肚腩,卷着裤脚,从外面劳作回来,他一手提着一壶醪酒,一手提着邻居送给他的一条鱼。回到院子,被院子里的一株盛开的海棠花给惊呆了,冷雨轻打着海棠翠绿的小叶片,胭脂红的花苞不惧寒冷地绽放着。苏轼杵在那里——他想到故乡眉州的海棠,想着这地方的海棠是否也来自故乡,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之感;想到自己的青春年少,一路上京赶考及进士及第,曾经的荣华与名利转眼成空;想到死去的妻子王弗,晚上做梦又回到了家乡,看见年轻的王弗正在小窗前对镜梳妆。

苏轼内心涌起千般情绪,急忙走回书房,在西窗之下,他慢慢推开宣纸,着笔写道:“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苏轼意犹未尽,继续写到:“江城地瘴蕃草木,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

“故遣佳人在空谷。”而这海棠让苏轼想到一位佳人。四年前、元丰元年(1078),苏轼在徐州任太守,正金秋时节。他在徐州彭城举行黄楼诗会,并邀请众多好友相聚,其中就有王巩(字定国)。王巩正而立之年,比苏轼小十二岁,风流倜傥,身边不缺歌女。诗会后趁着酒兴大家结伴同游云龙山黄茅冈,黄茅冈上乱石嶙峋,枫叶丹红,饮酒赋诗,好不快活。

苏太守边走边赋诗,一路疯狂。赋诗也是随性而发,不管他是七句还是八句,“醉中走上黄茅冈,满冈乱石如群羊。冈头醉倒石作床,仰看白云天茫茫。歌声落谷秋风长,路人举首东南望,拍手大笑使君狂。”

一行人走到半山亭休憩,亭子古朴幽雅,飞檐翘角,红枫成林。刚才在黄楼歌榭台上,那些歌女中,苏轼早以倾情于一位霓裳女子,她临栏而立,头发乌黑,霞帔及地且色艳如霞,皎洁的面容。举止间有一股掩不住的华贵之气;眉毛微蹙,却又含有着一种忧伤之情。听她弹琵琶,弹到热烈时似春花齐放;当幽伤处又如寒蛩低鸣。

这时这位歌女仍半抱着琵琶,她轻移步伐来到苏轼和王巩俩的身边。只是现在已卸掉了浓妆,黛眉轻扫、朱唇微点,穿一身淡绿色衣裙,更加楚楚可人,仿佛一股空谷幽兰的清新之意,直沁入苏轼那寂寥的心。

“我姓宇文,名柔奴。太守大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姑娘双手展翅相交于胸前,低眉顺目,向苏轼这边微微俯身。苏轼以词章名扬东京,词作早已在歌女中传唱,柔奴从主子王巩那里已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写“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的大学士苏轼,“小女子久仰大人盛名。”

“承蒙姑娘厚爱,你是御医宇文家族后人?”苏轼稍微欠身,然后侧坐在一块石头上,醉眼有点迷离。

“正是。”柔奴抚腰作答,举手投足也显示她的端庄气质。

此时苏轼慢慢知道姑娘眉宇间为何暗含忧伤了。在朝政上、他有所了解,宇文柔奴的父亲宇文道,是朝廷御医,因冤入狱死于狱中,她的母亲受打击也相继去世,留下年幼的柔奴。小小年纪失去双亲,苏轼的内心多生出一丝怜悯。

宇文柔奴抬眸望望亭外,日近黄昏,几片的枫叶正打着旋儿飘落下来。柔奴姑娘转身向苏轼款款而道:“一帘幽梦情纤纤,三生石上赋相思。”她纤纤玉手从琵琶弦上抚过,“小女子愿为苏学士献唱这曲《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凄婉哀怨的唱词配上她那清澈悠扬的琵琶声,一下把大家带入到一个凄清之境,情绪随波流转。直唱到“……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柔奴姑娘更是哽咽唱不下去了。

在那悠悠的乐声里,苏轼停下手中的酒杯,静静聆听琵琶诉说着无尽的情思。抬眸间,瞧见柔奴带着醉意、满面春融的娇容,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飘远。

在眉州的旧时光里,他与王弗相伴于病榻之前,那些悉心照料的日夜,满是温暖与眷恋;松冈上,明月高悬,他与王弗曾并肩漫步,笑语洒落一路,那是青春岁月里最纯净的美好;汴京城里,纨扇轻摇,王弗的一颦一笑,每一回眸都似藏着无尽的爱意。

这一幕幕在苏轼脑海中浮现。过了一阵,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寓娘,我要为你谱词一首。”说着,目光重新回到眼前柔奴姑娘身上,瞧着她那白皙的鼻梁,内心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

苏轼从怀里取出一枚银簪,那白玉簪头雕饰着一朵梅花,极其精致,他慢慢向柔奴姑娘走去。

“昨晚在潭边拾的……。”苏轼将簪子递与柔奴的掌心,指节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柔奴双手捧上,欲言又止,眸子中泛着星辰。

天将黑,斜阳穿过枫林,来处黄楼灯火渐隐。

太守一呼:“兴尽酒醒,不如归去。”

(二)蝶恋春景

谁料到时光匆匆,命运却波澜骤起。这场诗酒风流竟成决别。一年以后,苏轼因言而获罪,被朝廷贬谪到黄州,好友王巩也受牵连,被贬到宾州。

……

这天晚上,明月高悬,王巩在自家西园,竹下置酒,邀请苏轼也算是临行饯别。雕花的窗棂漏下的月光投在青玉案上,苏轼徐徐说:“贤弟此去宾州,宾州地处偏僻,春夏瘴疫丛生,此次前往,恐不容乐观。愚兄牵连到你,于心有愧啊。”顺手将酒盏斟满递与王巩。

王巩仰头饮尽杯中之酒,“近十年来与兄共饮百余场,倒是头回见兄台忧心至此。去就去吧。我已将全家老小都遣往姑苏了,打算独自一人前去……只是这些歌姬,原该是随春水东流去吧。”

这时屏风后转出个素衣女子,鬓间的银簪便是苏轼徐州所赠,雕饰的梅花映着摇曳的烛火,恰似暗夜里倏然亮起的星,有一种温暖抚过苏轼的心。素衣女子便是柔奴。柔奴盈盈下拜,发间的海棠香味随着衣袂轻扬,在死寂的厅堂里荡漾开,“小女子愿追随公子。”这话音轻得像片柳絮。

苏轼猛然攥住案牍,“你果真……”欲语又止。柔奴对王巩的知遇之恩还是知晓一二,当初柔奴身陷行院,是王巩仗义行事,帮她赎的身。

柔奴也深深注视了一下苏轼,终究还是避开了。

王巩转身对柔奴道:“这次去宾州,瘴疫横行,困难重重,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女子不怕。”柔奴姑娘眼含秋波,声若春莺却有一种坚定的语气。

王巩解下狐裘披在柔奴肩上。转身时却见苏轼独自立在庭院的梧桐树下。夜风卷起他袍角,露出内里新缝的粗麻短打,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孤绝,仿佛要融进满地霜华之中。

……

那年离别,柔奴为他轻弹一曲,恋恋红尘,从此三生石上刻下了思念。苏轼将这种爱意永藏于心。但在他的心中一直无法排遣。跨越千里,时过几年,她的音容仍不时地在脑海中浮现。苏轼想压抑,但越压抑却更热烈。就是像深埋于地下的烈酒,时间越长越热烈而醇厚。

黄州郊外的暮春,到处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柳绵儿翻花。踽踽独行的苏轼,内心生出一种情思,好似无厘头,毫无由头。只记得上次默许要给柔奴填词一首,他很快将这种情感诉诸笔端,一挥而就,《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

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干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

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多情却被无情恼。”苏轼一改往常的豪放。写出这婉约情怀,谁个知道他内心之痛,内心深处的某个人。

然而,时光终究会慢慢抚平一些伤痛,生活也在不经意间给人带来新的转机。

(三)心定梅香

自贬谪黄州,光阴荏苒,很快五年过去了。元丰四年(1084),上巳节,晌午过后,苏轼春睡已足,到海棠花下想置酒赏花。隔壁刘氏在篱笆外呼喊,“东坡先生,春卷煎好了,过来尝尝。”苏轼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去尝春卷,春卷还带着荠菜的香味。茶酒过后,何氏也有人过来邀请他去赏花,苏东坡沿着小溪,经过一条竹蹊小径,直至何氏花园,“满园春色关不住。”苏东坡看到了花园里的橘树苗,那苗木长的甚好,他便向主人索要了几棵,带回自家的院子,打算种植在庭院西侧。

苏轼慢慢习惯了黄州的农耕生活——鸡鸣即起,日落而息,在东坡之上,种麦种豆,过个随从如意的农居生活。

上巳节后第二日,驿卒的马蹄又再次踏碎东坡的躬耕之梦。一纸调令,再调他到离汴京不远的汝州,任汝州团练副使。汝州等待他的场景又会是怎样一种状况,苏轼不敢想象。

苏轼此时想起初来黄州的情景,面对荒芜的土地,破败的茅屋,食不果腹。渐渐熟悉后,才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夫渔人相处,亦陶然快活。世事原不过一场大梦,人生又几度新凉。

从眉州到黄州,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苏东坡原本就出身于农家,假如他不曾离家,不曾入朝,不曾少年得志,他或许会在故乡眉州做一介农夫。好像一切都不曾开始,就已结束了。但他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对于一个农夫来说,田野家园,就是他们的全部;而对于苏东坡来说,他的心里还有诗,有梦,有爱。只是如今又得奔袭。

“归去啊,归去,我的归宿在哪里?故乡在那万里,家园难归,劳碌奔波,身不由己!人生将过半,来日已无多。蹉跎的黄州岁月,人生到底为什么?家又在何方?爱又在何处?”

正当苏轼准备打点行装,计议离开黄州,离开那日夕劳作的东坡。

这日,风雨摇曳着绿柳,春冷依然寒指。远方的山路上,一辆辎车朝苏轼家驶来。

泥痕蜿蜒至柴扉边,那辆被雨水打湿的辎车正摇晃着靠近,车辕垂落的穗子还沾着山土红泥。王巩掀帘的刹那,确实惊讶了苏轼。

“原来今早喜鹊噪林,是应验有贵客登临啊。”苏轼握着的竹帚停在半空,既而快步迎了上去。

“子瞻兄你赤壁吟风、花下把酒,就不能分我一杯。”王巩随即掀开后帘,“寓娘柔奴也来了。”牵着柔奴的手,轻扶下车。

雨势渐停歇时,三人坐在茅檐下的竹榻上。

柔奴青衣素靥,鬓边梅饰银簪还是当年徐州苏轼赠她的那枚。柔奴回眸浅笑间,依然貌美如花,全然不见岭南风霜磨炼的痕迹。

“子瞻兄,徐州一别四年多年,你竟少有音信哦。”

“定国贤弟,你的事因我连累的,担心你怨我,不敢给你写信哦。”

“哈哈,子瞻兄见外,你看我是有怨恨的痕迹不。”

苏轼抬眼看王巩,王巩比五年前也更为精神焕发,正疑惑时。

听王巩说道:“寓娘,你陪我子瞻兄聊聊,我上个厕所就回。”

此时茶案旁只留下柔奴与苏轼独处。空气中略显尴尬。

苏轼沏茶,瞄一眼柔奴,见柔奴低眉合眼,苏轼斗胆凝视,如此之近,她的美貌更是让苏轼如沐春光,享受一种无垠之美。约摸柔奴心里也有所感应,要不然双双睁眼定会难堪。

半晌,苏轼端茶,特意警醒,咳了一下,“寓娘,你与定国安身那南蛮的宾州,听说贬到那里的十有九死,定国都几乎病死。我见你愈发美丽,岭南五年的湿热与风霜没有憔悴你的容颜,反而让你更显妩媚清丽,是何原因?”

“你忘见我是御医世家的吗?”柔奴淡然答复,并没直接说明。

柔奴抬手去接茶杯,手指轻碰了苏轼的手,柔奴温润如玉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茶杯抖落。当柔奴与苏轼对视那一下,目光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情愫,那微微颤抖的手,不经意间泄露了柔奴内心的萌动。

震碎的茶杯,如同苏轼心之破碎。

苏轼对柔奴的爱慕之情,如同一株悄然生长的藤蔓,在不经意间蔓延至他的心底。每回听她的唱歌,她的舞蹈、她如琵琶,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的存在。

苏轼想起那些对柔奴深深的思念。而如今那如花般的笑靥,娇柔的身姿,就在眼前。当那份爱意如潮水般涌来,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柔奴低切询问:“我看苏兄有点忧郁,是太累了?还是身体生病了?”

“并无其他,因为马上离开黄州,前途渺茫,漂泊无依,故心里不畅快。哎……不提了,相逢应开心。”苏轼自斟自饮一杯,“岭南那里可是有好的风光?”

柔奴莞尔一笑,“这个季节,木棉花开得正旺,红染半边天,很壮观哦。”

苏轼满心向往,转头又向柔奴轻问,“岭南的日子,生活很苦吧?”柔奴笑着淡淡地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柔奴的这一答,深深地震撼了苏轼的心,有一种默契之感。他深情又惊诧地注视着柔奴,这带着岭南梅香的女子,让苏轼爱之愈深。

当天夜里,苏轼就写下这首词作,《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妾寓娘》“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此风雨人生,竹杖芒鞋从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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