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建江
很久没有赶雨了,心下十分落寞。今晚在朝歌老街赶了一场雨,心下爽利,觉得灵魂都被洗了一遍。有人问了,你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个毛病?
我是殷历六月生,大雨滂沱中降生的人,天生对雨很亲近。记得小时候,每逢下雨,别人慌不迭躲雨,我却背道而驰,不带任何雨具,朝雨中飞奔,享受雨水打在脸上的那份超乎寻常的快意,激发内心那种超然物外的清凉。
这次朝歌老街的雨,却是腊月二十六的冬雨,难道也会有夏天赶雨那种爽快吗?你别不信,的确有。不但有,在我感觉冬雨较之夏雨更为清爽,更值得亲吻。为什么?
那是因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热切盼望来一场冬雨。这个冬天一直温度偏高,当然是指豫北了。往年腊月,最高温度在三五度,低温一般在零下十来度。今年冬腊月,高温一直保持在八度上下,低温保持在零度左右,所以温度偏高。而且整个冬腊月一直没下过雨雪,天干物燥,人也容易上火,许多同事动辄喉咙疼、发烧感冒,或者染上其他传染病。我虽然没他们严重,但也喉咙疼过。这就急需要一场雨雪来化解危机,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盼下一场雨或者雪。
在傍晚时分,我准备吃点饭,上路执勤,开展“双禁”巡街。将中午吃剩的两个盘子放在炉火上,正要盛一点中午的剩米饭,女儿说:“爸,是不是下雨或者下雪了?”
“啊,我看看。”急忙飞身打开屋门,略微一看,急忙回头,“还真下雨了,好啊。”
我跳入院子,脸朝天享受一下雨滴,随即进厨屋,用小碗盛了一坨米。来到客厅,拿来一个大杯子,倒上半杯酒,看看表,即将五点半,想着小酌之后上街执勤。一晃吃到五点五十,饭也吃完了,酒也干了,菜也消灭光了。急忙换运动鞋,飞身出屋。
女儿喊:“下雨啊,咋还要执勤?”
我看了看单位微信群,没有特别通知不上路,于是骑上电动车,飞奔向朝歌老街集合点——朝歌老街与上街路交叉口。冬雨不大,但电动车越快越觉得脸上匝骨凉,可能别人会骂老天,我却恰恰享受这份凉意,似乎心灵在这一路上被洗的干干净净。
集合之后,拍了照,大家各自找地方躲雨,我却打开头条,听我的小说,边听边向朝歌老街南头走去。到了老剧团家属院,文广旅局的老同事让我给他照了相,简单寒暄,我继续冒雨前行。朝歌老街五彩缤纷的灯光、来来往往的美女帅锅、五花八门的美食,都没有打动我,唯独享受着冬雨打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是享受一伙九天仙女在朝自己挥洒上天琼浆,美妙、清爽、惬意,那股子冰意浸入到了灵魂深处,好似修道达到了巅峰状态,许多年的狂躁顿时被清洗殆尽,灵魂进入了化境。
到了南头,看看了文昌阁,小雨中的她越发楚楚动人,好似凌霄宝殿飞来的仙阁,又好似蓬莱仙境飞来的海市蜃楼,叫人十分爱怜。
转回头再到朝歌老街中间,折而向西,沿着上街路继续巡街。到了上街路与淇园路交叉口,这里再往西就是朝歌城最热闹的年集所在路段,这几天往往挤得水泄不通,现在街面上没几个人,显然是都在躲雨。街心的红绿灯没亮,太阳能的,今天阴雨天,自然没有收集到能量。小雨唰唰唰在街灯中降落,搅动着红绿灯的架子,路面黑油油的洁净,街两边的店面也那么干净,那些路灯也更加花枝招展,假设叫殷纣王看到这样的街景,必然稀罕不已,肯定会拉着我好一通问东问西。
折回去又到了朝歌老街与上街路交叉口,本想着,转了一大圈差不多了,直接找地方躲雨。摸了摸脸,感觉还有些肮脏似的,何不让冬雨好好洗刷一下这张虽不算邪恶但沾染了市侩的嘴脸呢?于是,大踏步继续向文昌阁走去。
这次路过老剧团家属院,没有见到让我照相的那位,或许也躲雨去了。压根没顾上多想,任凭这冬雨打在脸上,继续前行。这张脸饱享了冬雨的亲吻,感觉已经将那些市侩味道冲得无影无踪了,我才骑上电动车,寻找地方躲雨。
回想徜徉于冬雨中的惬意,必须要留下几段文字,记下这遭修行,庆幸于那些肮脏被洗涤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