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平等·坚持

周末读书,读到废寝忘食。

我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看完了加恩·斯坦的《我在雨中等你》。我这次读得很慢,第一次能够耐住性子,我并不急于知道最终的结局,因为我完全被这种细碎平常但真挚无比的感受击中了,我不舍得囫囵吞枣走马观花。赛车、养狗、异域他乡、狗的视角看世界,所有的一切我都完全陌生,但是书中所有的细节都带给我亲切温暖。我散漫地读着,随手做着笔记,甚至有时候不自觉地从书里出来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不知道这梧桐看见我又会怎样想呢?它应该认得我了吧?我天天就坐在它对面。这棵亭亭如盖的梧桐里会有一个怎样的灵魂呢?

我愿意把恩佐当做主角,尽管恩佐在讲述丹尼的故事,丹尼是非常优秀的赛车手、丈夫、父亲,伊芙对丈夫丹尼的真爱令人动容,他们的孩子卓伊简直就是一个天使,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卓伊和恩佐更加心意相通——因为他们都没有掌握太多的人类语言。恩佐是一条狗,可是他却说:“我老以为自己是人,也一直觉得我和其他狗不一样。我只是被塞进狗的身体,里面的灵魂才是真正的我。”于是,我跟着这个内心清明的灵魂看见了很多很多。

小说完全以恩佐的口吻讲述,当“我”这个伟大的代词的主人成了一条狗的时候,我们原有的世界秩序就颠覆了,它听懂了所有人的对话,理解了所有人的关系纠葛,甚至早早地嗅到了病毒的气息,敏锐地看出了人们欲言又止的心里话,它还努力试图在最无聊的时候趴在窗前统计公交车来回的次数,试图发现他们行进的规律。这是一个多么上进努力、热爱生活、忠诚善良的灵魂啊!它不能说话,但是并不等于它不能思考,也不等于它没有感情,更不等于它没有道德良知。所以它的一切都变得魅力无穷。它独立行事,虽然事事需要得到主人的允许,但是它有自己的原则,即便陷入困顿泥淖之中,它也要坚守灵魂的高贵,它会为自己失禁而羞愧不堪,它会信守诺言想方设法保护小卓伊。我们天天喊着众生平等,可是我们天生就容易以自我为中心,自大不堪。在恩佐的眼里,我们看见了自己的鄙陋可笑,也看见了所有生命的伟大壮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生命是如此伟大,这本小说激发了我的悲悯之心,谦卑之心,独立之心,让我有更细腻的情怀去拥抱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恩佐让我懂得了独立和平等。

当然,小说里最让我动容的还是坚持的力量,恩佐坚持热爱生活到生命的最后一课,成就了它伟大的轮回;丹尼妻子去世陷入官司亲人反目时努力坚持,最终得到了卓伊的监护权,父女相聚;伊芙胆小脆弱被病魔折磨生不如死但生命的本能教会了她坚持,最终却能坦然走向死亡。所有人的“坚持”在小说里成了细碎生活掩盖下最有魅力的力量,而这些坚持的背后就是——“爱”。有爱,风雨无阻!

恩佐不会说话,却让万千读者动容。海德格尔曾经把本质的语言成为“寂静的轰鸣”,我们成天都在表达自己,用各种各样的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越来越多的声音随风而逝,不见踪迹。书里有句名言:“你的心,决定你看到的。”万物有灵,多去关照自己的灵魂,多去倾听灵魂的声音,我们的生命才会变得真正厚重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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