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全职带孩子的妈妈,大概头上都悬着一把剑,叫作“与社会脱节”,常常一边投入,一边焦虑。
-但我更需要在日后不会发生“那时要是那样做就好了”之类的懊恼。竭尽全力的标准,于我是要确定,自己在当时肯定没有本事做得更好了。唯有如此,才能心安。
-女人的自我没有那么好失去,生命里迎面而来的每项任务,都可以成为塑造自我的工具,可以成为我们通向完满的道路。需要做的,恰恰是忘我地投身进去。
-如雷蒙德·卡佛所写:“我们能够带进坟墓里去的,归根结底,也只有已经尽心尽责的满足感,以及拼尽全力的证据吧。”
-波兹曼曾忧心忡忡地撰写《娱乐至死》:“过去,人们是为了解决生活中的问题而搜寻信息,现在是为了让无用的信息派上用场而制造问题。”
-如今再看,倒像在说“消费至死”:过去,人们为了需要买买买,现在是为了让囤积的货品卖出去而制造话题和节日。
-早前,女人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后来,女人要顶起半边天;现在,女人既能在家相夫教子,也能出来拼杀职场,拥有嫁不嫁生不生的理论自由,可选了任何一条,都会有一堆人出来对你苦口婆心。以致每一种选择里,都有浓浓的焦虑。
-当了妈的女人,人生的选择常常像一堵矮墙,两边的人互相张望,时不时互相羡慕,而你要她跨到另一边去,她一定是舍不下这边的,只恨不能站在墙头上,同时拎起两头。
-选择没有对错之分,重要的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选择的初衷。是因为喜欢孩子,去生孩子,而不是什么“生孩子会让你的生命变得完整”之类的论调;是因为热爱工作而回归职场,而不是因为“不工作就会失去自我”的恐惧。
-“那你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创业组团队,要么能让钱生钱。三条路你选一条,然后付出所有努力。”
-一件事上的自由,意味着在另一件事上的不自由。比如告别了打卡上班后,才发现从此那张卡长在了心里。自己创业,不用打工看老板脸色,这同时也意味着,你多年里会无法享受假期的自由。我终于愿意承认,在个人成长的维度上,追逐“自由”并不比追逐名利更高级,这些都是自我创造出的执念。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是不再为了自由而要挣脱什么,是在束缚里没有了束缚感,是心无所住,内心没有边界和围墙。
-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是不再为了自由而要挣脱什么,是在束缚里没有了束缚感,是心无所住,内心没有边界和围墙。
-何时让心臣服于当下,臣服于生活,臣服于一菜一粥、一念一行,心不为形役,何时便有了自由的可能。
-人到中年,重新开始,不是在谷底的逃离,而是顺境中的急流勇退,在我看来,才算得上莫大的勇气。
-时代如此鼓吹忙碌,殊不知那正是多少人的舒适区,造了一个人人需要刷存在感的世界。以致很多人宁愿忙着作恶,也不敢无为而过,因为要喂养自我的存在感。
-那逼迫人上进的现实生活,把我们的光芒消磨得暗淡,但我们永远来得及依靠自己重新生长。
-从前一位禅师有一段这样的训示:有时高高峰顶立,有时深深海底行。所谓随顺,是立于峰顶时不起狂妄,行于海底时不生卑微。真能做到如此,生活的河流才会变得更加辽阔吧。
-美国幽默作家威尔·罗杰斯,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发现:“太多人花费他们尚未挣到的钱,购买他们不需要的东西,只是为了给他们并不喜欢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若你要问,竟还有人不想做自己吗?嗯,去看看我们的父辈一代,生长于物质匮乏和阶级斗争的环境下,他们的时代诉求是安全与富足。当子女的总想劝他们做自己,可后来明白他们从没有过自己。少年时要体谅父母,尽力帮衬家里;青年时为集体;中老年后为孩子,为孙子。落落一生,“自己”如浮云飘过,风吹而逝。
-死亡于我最大的意义,是让我对生命有了敬畏,对活着有了底线,对死去有了谅解。
-以致八〇后里,流行一种“不动声色的崩溃”,你看一个人总是欢笑,流畅地插科打诨,可是,在无人看到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崩溃。
-不盲从,必然形单影只。追求心中至高的标准,必然会高处不胜寒。
-知交好友一个个离去。与她促膝而谈的间隙,我忽然明白,所谓知交半零落,原来是说——人生路上岔道纠结,走着走着,曾经的同路人渐渐失散,隐没在许多条你永远也不会踏入的小径上。还能同路而行的,在彼此眼里会看到坚定,寂寞,一声叹息后,相视一笑,莫可奈何。
-蒙中说,赚钱是能力和运气,怎么用钱是境界和水平。
-舒国治劝慰年轻人说,当眼前堆积着诸多不情愿,毋宁去千山万水中耗空身心,以生长出一种回归现实的心甘情愿。
-人的需求有多复杂?我曾以为很容易厘清,如今看来却是杂芜不堪,充满偶然,欢闹久了就想出世隐逸一下,避世久了又想念繁华,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了支点,众多纷乱的需求好歹有个方向。
-看不到方向,就自己成为方向,看不到光明,就自己成为光明,这不是狂妄,而是担当。哪怕只是一灯如豆,至少也能给小蚁照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