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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星回家的第七日,因为李星和母亲已在医院照顾了父亲好几天。二姐和二姐夫让李星和母亲晚上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我今天晚上回去一下,明天一早就回来。”母亲走之前,对父亲说。
“好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父亲说。
在2023年1月16日(农历腊月二十五日)凌晨2:00,李星被母亲喊醒。
“李星,我去一下医院,你明天早晨再去意愿吧。”母亲对李星说。
李星睡意一下就全消了,“娘,你怎么现在去医院?俺爹有啥事了。”李星没有等母亲回答,就边穿衣服边说:“娘,你等我一下,我也过去。”
“你别跟着过去了,我先过去看看,海军来接我了,你爹一直让我过去,我不过去不肯睡觉。等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再过去”母亲慢慢说。
“二姐夫,俺爹没什么事情吧?”李星走出房间,看到二姐夫问道。
“没啥事,大爷就是一直念叨着让俺大娘过去,其他没什么事。”二姐夫说道,“从你们回来,俺大爷一直到现在,也不睡,也不休息,就是一直说话,念叨着让大娘过去,怎么劝都没有。你二姐看着实在没办法了,就让我来接大娘过去。”
“你先别过去了,等天亮了再过去,起来后,帮你爹做个鸡蛋羹带过去。”母亲边走边嘱咐道。
李星没有再说什么,母亲和二姐夫走了。李星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祈祷着不要再次出现之前的事情。
在1995年的时候,李星当时上大二,寒假放假回家。当年的腊月十六日晚上,李星去二姑妈家,晚上就没有回去,就住下了。也是到后半夜的时,李星被敲门声惊醒,原来是二叔让二姑妈去看下奶奶,李星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当时李星奶奶也已病重。二姑妈也是让李星天亮再回去。刚开始李星也没有回去,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觉,总感觉有事情发生。但到后半夜,李星不顾姑父和表哥的劝说,就骑上自行车,赶回了家中,到家一看,奶奶没有什么事情。但过了一个多小时,奶奶就过世了。
李星想着自己应该不会二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强忍着去医院的冲动,就一直到6:00。起床,帮父亲蒸个鸡蛋羹。正好大姐过来接李星一起到医院。
到医院之后,李星和大姐一看父亲没事情,心就放了下来。但就是一直在说话,要回家。二姐和二姐夫眼睛有点发红。二姐说,咱爹一晚上没睡,一直在说话,很多从前的事情都说了;前面还问咱娘,还记得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吗。
“爹,你别说了,休息一下,等会再说。”大姐劝父亲道。
“爹,你也休息会,让俺娘、二姐、二姐夫都休息会。我帮你倒点水,喝点。”李星边说边边倒水。
“二姐,二姐夫,你们休息会吧,我等下去打饭去。”李星说。二姐和二姐夫在旁边休息着。
大家在病房中一起吃着饭,大家都没有说话。母亲在喂着父亲鸡蛋羹,父亲吃了大干小碗,就不吃了。
“我今天要回家,我不在医院了。”父亲突然说道,“李红,你哥回来了吗?”
“跟他说过了,他在准备呢,等会就启程回来了。”二姐边吃边说。
“咱爹从昨天晚上一直在说,要回家、要回家,一晚上都没休息啦。”二姐对大姐和李星说,“今天早晨6:00的时候,我给大哥打了电话,没有说咱爹的严重情况,怕他等下回来的路上开车分心。我就告诉他咱爹想你,让你早些回来,他现在应该动身回来了。”
“是的,不能告诉他太严重了,万一开车分神。”李星在旁边说。
“爹,家里太冷了,你现在回去,身体可能承受不住。等你再好点,我们就回家过年。你再等二天好好恢复一下。”大姐在父亲旁边说道。母亲也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饭,就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父亲的手。
“不行,我今天就要回家看下。”父亲倔强地说道。
“李红,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找辆救护车,我们今天先带他回去。那怕下午再带他回来呢。”母亲嗓子有点沙哑地说:“你看他闹腾了一晚上了,今天不让他回去,他就一直闹,也不休息,这也不是什么办法。”
“好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大点的救护车,还要带着氧气瓶,到时一并带回家。”二姐说。二姐说完,便走了出去。
父亲闭眼休息了大概5分钟,又说道:“李红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没有回来?”
“爹,她去找救护车了,联系也要一点时间的,你别着急,我们先等一等,你自己再休息一会,一晚上没有睡觉了。”李星对父亲说,扭头又对母亲说道:“娘,你到床上躺一会吧,你晚上也没休息好。”母亲看了看父亲,摇了摇头说,我在这里坐着,就可以,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大概又过了10分钟,父亲有点着急了,想做起来。李星赶紧过去,扶着父亲,然后让大姐把床摇上来一些。这时,二姐推门进来了,还带了一个担架。
“爹,咱们回家了,救护车就来楼下,我们收拾下就回去。”二姐对父亲说。
父亲有点轻松地说:“好的,我今天要回去了。”过来一会,父亲又急着催促道,你们都快点,我要回家。
二姐边收拾边说,娘,我们现在先回去,这边的床位我们都先不退,如果情况不太好,我们下午就再回来。
嗯,母亲应了一声,看了看父亲。
父亲在旁边一直催着,正好医院的护工过来帮忙抬担架,我们就手忙脚乱地收拾。父亲也没穿自己的衣服,直接将父亲在医院的被褥抬上了担架了。李星也忘记了穿自己的衣服,就跟着担架往外走。二姐和李星跟着救护车一起回去,母亲和大姐收下一下东西,然后开车回去。
父亲、母亲整个冬天都在县城,家里的大门的钥匙放在三叔家,而堂屋门钥匙放在五叔家,父母这样处理,主要是公平些,避免大家闹矛盾。二姐在救护车上给三婶子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要半个小时到家,帮忙开下大门,然后再打电话给五婶子,让她开下堂屋门,把空调、电褥子都打开,这样到家的时候家里会暖和些,不然家里太冷了。
在救护车上,父亲输着液、吸着氧,但父亲一直感到冷,确实救护车里不太暖和。二姐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父亲盖上,李星看二姐穿的有点少,就把大姐给的衣服给二姐穿。上救护车的时候,大姐看李星穿的有点少,就把自己身上的抓绒衫给了李星。
父亲在救护车上,闭着眼,感觉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还没到家啊?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爹,我们快了,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家了。”二姐回应道。
“二姐,我看咱爹怎么没有我前面刚到医院时候装好啊。”李星看着父亲,感觉父亲的精力不如前面一个小时。“咱爹的白细胞降的多,身上基本上没有免疫力,真担心他在家里撑不住。”二姐也看了看二姐说。
突然,二姐的手机响了起来,三婶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李红,堂屋门怎么没来开?”二姐也大吃一惊,马上挂断电话,拨给五婶子,说道:“五婶子,你怎么没去开堂屋门啊?我们都快到家了。你快点去开门好不好啊?”五婶子在电话里答应道:“好的,我马上到家了。”
过来一会,二姐给三婶子打电话,三婶子说堂屋门打开了,现在空调已开好了,电热毯也插上了。二姐对李星说,你在家时间少,你不知道,三叔和五叔家现在不说话。
李星正想问二姐是怎么回事,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现在到哪里?”二姐回答道,我们到孔庄了,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了。父亲又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父亲有一次重复道。
爹,我已经告诉他了,他现在在来的路上,正往家里赶呢,你先休息会,昨晚你都没怎么休息,二姐拍了拍父亲,说道。
好的,我休息一下,等下到家了,告诉我一下,父亲感觉有气无力地说。
李星在车上,一只手扶着输液瓶的杆子,一只脚蹬着氧气瓶,担心氧气瓶会移动,二姐扶着担架床。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这点路程感觉好慢,怎么还没到家。
等下,你问问你大哥,他大概什么时候到家,最好能在五点前到家,我等到五点,父亲微微睁开眼说道。说完,父亲又闭眼休息了。
李星和二姐相互看了看,不明白为什么是五点。李星和二姐都感到困惑,李星突然想起来,今天早晨去医院的时候,大姐在路上跟李星说,昨天咱爹问我下午五点是什么时辰。当时大姐感到有点纳闷,现在父亲又说起五点这个时间。拿到父亲预感到什么了?李星和二姐感到有点害怕,不愿想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两人在心中都祈祷着不要成为现实。父亲退休后,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研究下周易之类的数,有时会帮村里人计算适合结婚的时辰。
终于到家了,李星跟父亲说,爹,我们到家了,我们要下车了。李星和二姐下车,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好多人,都是李星村上的,有过来看望父亲的,有过来帮忙的。村上的人、家族的人的一直不知道父亲得这么严重的病,只是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在县城治疗,因为父亲不想麻烦别人,不想让别人到医院去看他。二姐担心父亲万一有什么事情,李星和李林都不懂家里的规矩,到时来不及准备,前面一段时间告诉了三叔。
大家一起帮忙把父亲放到床上,因为空调和电热毯开的时间比较短,屋内不还热,父亲还是感觉有点冷。二姐找出被子给父亲盖上。
“爹,我们到家了,你现在还感觉难受吗?”二姐问道。
“我现在感觉还好,还是有点冷。”父亲轻声说道。
“李星,你去买两个热水袋。”二姐边说边整理好相应的设备。
不一会,大姐和母亲也回来了,大姐看到家里来来往往这么多若人,就对大家说,大家先别看望俺爹了,家里有点冷,空调也不怎么好用;俺爹一直想回来,所以就回来看看,下午我们还要走,等俺爹后面身体好点了,大家再去看他。大家想一想,也是这样,就都散去了。
李星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声音有点颤抖地对二姐说,二姐,我感觉咱爹有点不太好,现在怎么感觉有点昏睡了,前面几天都不是这样啊。
大姐拿起血样测试仪测了一下父亲的血氧,数据显示是96。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昨晚没怎么睡觉,早晨又折腾这一下,可能累了,要休息了,大姐说道。
“我前面给嫂子打了一个电话,他们才刚上高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二姐在旁边有些担忧地说道。
李星一听,就感觉有些生气,“现在都十点多了,早晨6点都给他电话了,怎么到现在才上高速。”李星说完,平静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他下午5点前能到家吗?咱爹一直等着他呢。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
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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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亲、母亲整个冬天都没在家,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三婶子从家里拿了白菜、馒头,李星和大姐做了简单的午饭。
吃过午饭,母亲、大姐、二姐、李星就坐在父亲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说话的时候,房间中安静的只剩下空调和氧气瓶的声音,还有父亲的呼吸声。
“现在几点了,你哥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到家?”父亲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现在三点了,大哥快到了,一会就下高速了,你休息会,等等他。”二姐连忙回应道。
“嗯,我等到五点,五点不来的话,我就不等了。”父亲微闭着双眼,喘着粗气说。
“爹,你要跟我们说什么啊,你可以先告诉我们啊。”大姐在边上回应道。父亲没有再说什么。李星看了看父亲,喘着粗气,精神状态比之前差好多。李星测了血氧饱和度,只有92。
大姐看了一下,说:“这有点低啊。我看咱爹是不是有点昏迷啊。”说完,大姐就把血氧测试仪夹在父亲手指上,同父亲说着之前的事情,不让他沉睡过去,父亲虽然感觉有点昏迷,但能听到声音,听到我们在跟他说话,父亲的血氧有所上升。大家一看这有点效果,李星就同大姐、二姐轮流着跟父亲说话,虽然父亲没什么回应,他们希望父亲能有点精神。
“你前面2天看不到我,就找我,我现在在你这边,你跟我说说话。”大姐说,“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不是要跟我说一些事情吗?你跟我说下啊。”
“咱哥快下高速了。他们上午又去公司处理点事情,所以晚了一会,路上略微有点堵车。”二姐说。李星一看时间,都过了四点钟。李星心中有些烦躁,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有点手足无措,就说:“处理公司的事情可以嫂子去处理,他自己可以先回来啊。”李星说完,走出了房间,到院子中。李星看着父亲收拾的干净的院子,栽的桂花树,眼泪无声地流下了。
过了一会,李星回到房间中,跟父亲说了一会话。大家就沉默地坐着。突然,母亲惊叫了一声,“李红,我怎么听不到你爹的呼吸声了。”
“怎么可能?刚才还没什么事呢,还测量血氧。”二姐边说边摸了摸父亲的脉搏,先摸左手,再摸右手。
“李星,你快去摸摸咱爹的颈动脉。快点。”二姐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李星按着二姐的指示做,“没有啊,这怎么办啊?”
“别慌,你快给咱爹做心肺复苏,”二姐边说边给李星做示范。李星照着二姐的示范做心肺复苏。
“爹,你快点醒过来,你李林还没回来呢,你还要跟我们说事情呢。你要交代的事情还没交代呢,你不能睡过去,要醒过来。”大姐在旁边说道。
李星累了,二姐夫过来替换下。“北京时间五点整”这时,母亲的手机报时响了。李星、大姐、二姐一下呆住了,难道父亲自己就想着五点走吗?他就这样放弃了吗?大哥还没回来呢?父亲还没有交代事情呢。
李星不愿意、也不想接受父亲的离开,尽自己努力帮父亲做着心肺复苏,希望父亲能苏醒过来。
“李星,你别按了,让你父亲安静走吧,他也不用受罪了。”母亲突然平静地说。李星一下瘫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中一直在想,父亲怎么会走呢?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呢。
“李星,别愣着了,帮你爹整理一下,你姐姐不能碰。”母亲说,“等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哥没有回来,这些事情只有你来做。”
外面来了家族中帮忙的人,还有村中主事的人,李星只能强忍着,在他们的安排下为父亲整理面容、穿上寿衣。大姐、二姐在旁边哭的不能抑制。
这时,主事人过来问母亲,要把父亲抬到外面吗?母亲看了看父亲,平静地说,等下吧,小林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了,见上最后一面,再移过去。
母亲在整个过程中,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悲伤,平静地指挥着李星他们做着一些事情,帮主事人找了家里的一些东西。
六点钟,大哥终于赶到家中,但一切都晚了,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再也不知道父亲要嘱咐什么了,再也不知道父亲想留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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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父亲节俭了一辈子,走了,就给他买点好的东西。李林他们一一照做。
李星,这几天里,你爹灵前的香和蜡烛是不能灭的,包括晚上,你们要守灵,保持他们一直点着,三婶子嘱咐道。三婶子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她在家里经常主持这些事情。李星和李林二人基本都在外面,对家乡习惯都不太了解。
晚上的时候,李星同一家族的伯伯、叔叔、堂兄弟都来了,一起商量如何去通知各家亲戚,以及其他要做的事情,特别是出门的时间。
李星不愿参与、也没心情参与这些事情,李星在堂屋中陪着父亲,为父亲烧香、烧纸、点蜡烛。李星看着父亲躺在棺材中,跟生前躺在床上一样,没有什么分别。李星感觉父亲没有走,仍在那里,李星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父亲真正走了。正如当年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样,一直到下葬前,李星就一直感觉奶奶就在那里,没有走,自己也一直没有哭;一直到奶奶要下葬了,李星才真正感觉到奶奶没了,再也见不到了,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差一点跳进去,不让大人埋土,当时被一个堂兄弟拉住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母亲说,我们也不用都守着,轮流着守灵就可以了,你爹也愿意你们这么辛苦,他希望你们都好好的。现在家里其他房间都没收拾,也没办法住人,我们这几天就睡再一个房间吧,反正家里被子比较多。大哥、嫂子睡再旁边的小床上,大姐、二姐、李星、母亲睡在一起。李星猛然感觉到很多年没有这样了,大家挤在一起,可能这也是最后一次啦。
李林,你和李星要出钱刚你爹多扎几样东西,像他喜欢的电动车之类的,都扎上,让他到那边别再省着了,该花就花,母亲说。大哥和李星都应了下来。
过来一会,母亲又说,你说你爹平时都很少得病,身体比较好,没想到后面得这么严重的病,我自己经常生病,身体病怏怏的,自己到没事。
“我一直感觉咱爹是睡着了,还没有走呢。”二姐悲伤地说。
“娘,你不要多想了,俺爹最后走的时候也受罪,他走的时候那么平静,早晨还吃了半碗鸡蛋羹呢。”大姐接着说,“你自己要好好的,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们。要不然,我们四个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我没事。”
房间中突然安静了,只有空调嗡嗡的声音。“我去给咱爹烧点纸钱。”二姐突然说道。走到外间,二姐边烧边说,“爹,你到那边别再省着了,没钱了,就告诉我们,我们就给烧过去。”二姐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随后终于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李星听到二姐的哭声,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自己也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陪父亲。李星也走到外面,陪着二姐给父亲烧纸钱。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星计算了一下一炷香的时间,边定了一个闹钟,到时间就起来给父亲烧纸钱、点香、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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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各家亲戚都会来给父亲吊孝。一早,堂兄弟都过来帮忙搭灵棚,准备一些其他事情。
因为要吊孝,李星和大哥都要行跪拜礼,一个上午下来,李星和大哥都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李星有点麻木了,机械地做着动作,也没有时间去悲伤,去想其他事情。
下午的时候,周连和浩宇从上海赶了过来。
第三天,因为大哥在家里要做其他事情,李星自己一个人和堂兄弟陪着父亲去火化。在送父亲出门的时候,母亲积压几天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母亲哭了出来,边哭边说:“你怎么就先走到我前面了?你不是要等我走了你再走吗?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李星听着母亲的哭声,上前拉住母亲,边哭边说,“娘,你的身体不能太激动,我们以后还要靠着你呢。”
在进去之前,李星看了一下父亲,父亲就像睡着一样,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李星摸了一下父亲的脸庞,只是感觉有点凉。李星跪了下来,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看着父亲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李星突然感觉到父亲走了,父亲这次是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以后回家再也看不到父亲忙碌的身影了,以后回家喊爹再也没有人答应了,李星跪再地上大哭起来,李星想抓住父亲,但感觉就是抓不到……
第四天,腊月二十八,是父亲出门的日子。李星跟在大哥后面,机械地行着跪拜之礼,送别父亲。听说,给父亲送的花圈摆了半条街,村上大半个年轻人都随礼了。
从陵上回来了,李星呆呆地坐在房间中,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这时,大姐走了过来。“李星,别哭了。”大姐拍了拍李星。李星终于撑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咱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大姐在旁边说:“咱爹不在了,还有咱娘呢,我们要多想想她,我们要多回来看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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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苦了一辈子,节俭了一辈子,教书育人一辈子,跟母亲恩爱了一辈子,虽然两人平时不说什么,但都相互照顾着,相互体谅着。父亲是按着自己设想的时间走的,虽然他没有说出,他肯定是想嘱咐大家,要好好照顾母亲,好好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