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刚刚得到控制,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奔赴彼此。
分别许久年以来的一次短暂相聚。
他们一起吃了她最爱吃的过桥米线,他记得她爱吃肉,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两片肉都夹给了她,然后痴痴傻傻地盯着她大快朵颐,他喜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偶尔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他说那一笑虽不能倾国倾城,但却让他无法自拔。
他说他觉得自己特别有成就感,可以让一个在帝都国贸上班的白领跟他坐在小县城街边不起眼的小饭馆里吃饭,他说可有面儿了。
每次他大摇大摆地走进简陋,甚至有些不太卫生的餐厅,身后跟着一位身着职业装,脚踩5厘米级细的高跟鞋,咔咔地,响彻整个大厅时,那些就餐的顾客们条件反射般向他和他们投去异样的眼光时,他的内心又是觉得无比的满足。
酒足饭饱后,他们照旧徜徉在古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块石板都曾留下过他们追逐青春的脚印,每一把长椅上都曾有过他们依偎的身影。柔和的光影透过稀疏的枝叶,投射在他们相拥的身上,惹得月牙羞涩地半身躲进云层,却还在偷偷地流连忘返。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谈古说今,一起畅想未来。
他说他要陪她看花开花落,陪她看细水长流。
快乐的时光总让人觉得过得很快,很快,转眼间,她要回去了,回到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她带着不舍和无奈,下午5时左右,就像每一次送别一样,他照旧把她送到了火车站,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很多都不确定,但至少能肯定的是很长时间不能再见了。一路上他紧握着她的手,只有在换档时偶尔才肯放开她的手,然后又马上抓住,生怕浪费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也同样感受着即将分别后的一次亲密的接触,心里有种无法言表的滋味,那种滋味翻江倒海地搅动着她的肠胃,让她感到一阵阵痉挛般得难受,强忍着疼痛故作着表面的平静,其实内心已经开始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
无数次都是这样的场景,接她来,送她走。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但是并没把话题聊得很沉重,车子停靠在进站口时,她打开车门那一瞬间还是没有忍住,含着眼泪与他对视了一秒,然后就急匆匆地拿着行李下车,没有回头直奔大门口,就在进门那一刻,她还是情不禁地回头,向他挥手告别,他车子行驶的很慢,像往常一样,目送她进站,然后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肯驱车离开。
因为他说过,每一次送别都会目送到再也看不见为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会无限惆怅,所以他说,担心她回头看不到他,会更加难受,他想给她力量,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安检,出示健康码等一系列例行公事都完毕,她掏出手机,他发来语音
不哭 我们还能见 很快就见
那一刻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一股压抑了很久很久的委屈从心底瞬间爆发,随之而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还好戴了口罩和帽子任凭它七零八落,打湿了她的一切。
就这样她回到了北京。
第二天他照旧给她发来了早安的问候,除此之外又多发了几条,她又没忍住,回了他两条带着情绪的信息,回完了,他就又石沉大海了一般,许久也没有回复,剩下的她又是无尽的等待和煎熬……
思念成觞,想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会给她打气,告诉她,把每一次分别都当成下一次相聚的期待和开始,只有这样就会满怀希望地守候着每一个不能在一起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