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牛妈

你以为小说是生活的升华，事实上，生活比小说还狗血。

元旦，我回家看中风后腿脚不灵便的老父亲，陪他去了一趟他以前工作过的小学，见到了一位以前教过我的老师。

多年未见，此老师变化很大，白发苍苍，身型奇瘦，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说实话，才十多年功夫，老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我很惊讶，第一眼硬是没认出来。

老父亲停下来和他攀谈，我便在一旁等候。

不多时，老师夫人回来了，一眼见到她，我又是一惊。

没结婚前，我和父母一起住在学校职工宿舍，老师夫人我也见过。

后来，我结婚远嫁城里，老父亲退休后也搬到县城住，我们有十多年未回这学校了。

可这老师夫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点变化也没有。

那身型、那皮肤、那精神，真是好得不得了，怎么看也不像年近60的女人。

这夫人，是得了什么仙法儿么，能让青春永驻？

我年近40，一堆皮肤问题，法令纹、黄褐斑、眼袋、川字纹……见她这样，自然是忍不住对她一顿猛夸，之后再谦虚地向她请教保养之法。

她倒是直爽，也不掖着藏着，笑着对我说：“要保持年轻，就两样，一心放宽，啥事不放心上，二不闲着，多结交朋友。”

她原来在学校食堂做饭，退休后，继续在镇上一家餐馆帮厨，跟着大师傅去给村民们做各种红白喜事。

也许是人活泛，爱结交，人还长得不差，她人面广，朋友多，都快60的人了，还时不时有各种闲言碎语传出来。

要说她，十多年前，可是我们镇上的风云人物。

她比我那老师小七八岁，并不是老师的正夫人，在当年老师已婚的情况下，她就和老师偷偷好上了。

但不知为何，正夫人知道他倆的事后并没和老师闹离婚，也许是她没给老师生下一男半女，心中有愧吧，反正她一没哭，二没闹，啥也没争要。

老师和她私下来往还不到一年，正夫人就郁郁而终了，老师便娶了她做二夫人，所以说，她也算是小三上位，修得正果。

她和老师结婚后不久，就先后生了一女一儿。

女儿出落得像她一样漂亮水灵，成年后出外打工，自作主张谈了个无父无母的四川小伙，不顾父母反对，领回家结了婚。

婚后，女儿女婿都没出去打工，在镇上开了家小店，做点生意。

谁知，就是他们这没出去打工留在家里坏了事。

女儿婚后不久就怀了孕，便把老师夫人请过去帮忙照看店子。

这老师夫人也是“行”啊，竟然和自家女婿对上了眼，粘乎到一块儿去了。

真不知是这老师夫人风韵犹存，还是这女婿从小就缺母爱，总之，这两人就是不顾一切，违反人伦礼俗，偷偷摸摸搞到了一起。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天天一个屋进出，女儿即使再愚钝，也会察觉出母亲和老公的不正常。

原本这女儿也听闻了一些消息，可是自己母亲和老公，谁会信呢？

直到有一天，她去镇卫生院产检，到了才发现自己忘拿保健手册，便返回去取，一进家门，刚好撞见自己母亲和老公脱得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倒腾，顿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这女儿也硬气，怎受得这般羞辱？醒来后悲愤交加，当晚就一瓶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尸两命啊！

四川小伙见自己老婆死了，镇上也呆不下去了，背上包连夜走了。

老师夫人经此一事，倒是消停了，闭门不出好几个月。

老师忙完女儿的丧事，一夜白头。

不过，他并没离婚，也不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是顾念到尚年幼的儿子。

至于老师夫人，在屋里关了几个月，再走出来时，又啥事都没有了，该干嘛还干嘛，完全不受影响。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早就成了陈年往事，连镇上的人都很少提起了。

老师的儿子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看到眼前这情形，我不禁唏嘘：老师这是越活越衰老，可他夫人却是越活越年轻了！

现在农村风气也变了，老师夫人这种，竟然还有人推崇，觉得是女性的觉醒。

以前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难道现在是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唉，“贤妻良母被夫弃，花花岳母得永生”。

我是搞不懂，这老师夫人的心咋就那大呢？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活得越来越滋润呢？不是说恶人有恶报么？

记得少时读书，老师曾教我们：“小说就是生活的升华，把日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夸大再夸大，把小冲突搞成大冲突，就是小说。”

我当时就想：“噢，原来小说就是使劲造啊！原来生活都很普通啊！”

结果，活到四十岁，见了这世间百态，我才知道，我错了

——生活本身就是一本超级小说，无需升华，就比很多小说还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