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在家时,依然走不出过年,尽管我已经上班。
母亲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兜爬蚱,化了冻,过油炸,装盘,上桌。
我看着一盘的爬蚱,略有惊讶,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初嚼时未感觉,却越嚼越香,但总感觉终归少了一味。
少的那味是获得的快乐,是抓爬蚱的过程。
从小就知道爬蚱,从小就抓爬蚱,这爬蚱是蝉的前身,我们那里管蝉叫“知了”。
每年夏至时,爬蚱开始从地底下钻出来,我便拿着小铲子开始找。
在院子里,在房前房后,不放过任何一个小洞,那个洞口大大的、圆圆的洞里通常都没有爬蚱了,有爬蚱的洞,洞口小,有的还被一层薄薄的土覆盖,欲出未出的感觉。
用手把那层薄薄的土捅破,便能看见有一个爬蚱在洞里,它见有人便开始给下退,曾经为了让它出来,我和姐姐会想尽各种办法。
把手伸进去,爬蚱不知为何物,上来就抓,抓着手便上来了,只是被爬蚱夹的有点疼,但这点疼远比不上,抓到一个爬蚱的快乐。
在就是手够不着了,拿个小棍子伸进洞里,想爬蚱抓着棍子带出来;或者干脆拿铲子将洞口刨开;也试过给里面灌水,让它自个爬出来的,这样爬出来的爬蚱,浑身泥泞。
这是抓爬蚱抓的等不及了,从地底下找,其实抓爬蚱的重头戏在晚饭后,拿着手电在树上一颗一颗树的扫射。
林子里、有树的道路两边是拿着手电寻爬蚱的人,寻爬蚱的人一波一波的过,树被照了无数遍,幸运的人,是照到这颗树时,爬蚱正好上了树,你将它取下来,拿到手里,给那边的人挥舞。
“我找到一个。”
那爬蚱几个爪子,张牙舞爪的对着空中乱抓,你将它放在手心,它就开始不停的乱爬,前面两个大爪子不时的夹你一下,小小的你,咧了咧嘴,赶快将它放到母亲手中。
其实一晚上也抓不了几个的,有时候就抓三四个,多的时候也就七八个,回去洗洗煎了;或者用盐水泡了,第二日在煎。
有时候就一两个不值得动锅,抓来只是把玩,将它扣在碗里,第二日,一起床便赶快去看,扒开碗发现,有一只变了身,却飞不起来,有一只背上开裂,却没有变出来,你还不死心,用手将它剥开,它的翅膀粘在一起,根本展不开翅,其实早已死掉了。
雨后土质松软的树下,爬蚱居多,有一次雨后,母亲在西坑的一颗大柳树下找,爬蚱出奇的多,树上一个挨着一个,拾着拾着不敢在拾了,母亲说:“今这爬蚱怪异,太多了。”
现在已经见不到这么多的爬蚱了,树越来越少,被水泥硬化的地面越来越多,抓爬蚱的人越来越多,这抓来的爬蚱不是自己吃的,是要拿到饭店里去卖的,在金钱的驱动下,周边的树上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了,要到更远的林子里去抓。
爬蚱越来越少了。
许是我回家的时日少了?那种夏日里,一声声的蝉鸣,我已经很少听到了,更别说听万蝉齐鸣,突然一声后的清净了。
“知了、知了!”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