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的母亲》
文\陈淼生
当黄昏点亮星星
母亲在灯下折叠衣裳
她慢悠悠的
像在收拢整个夜晚的重量
突然
银河倒流五十年
棉布与煤油灯的私语
在她指间沙沙作响……
日出日落
春去秋来，风霜尽染
如今母亲的白发
是晒不化的雪
她唠叨着
为什么雪落在她的发丝上
不会融化
没有人回答
只有老屋在和她说着
听不懂的语言
我走近一看
她弯腰时
弯腰时，她是一张弓
绷紧在稻田的弦上——
稻穗划破掌心
血珠渗进泥土
长出我们
从未读懂的春秋
但是
八十八年时光河流的皱纹里
却停着我童年的纸船
那昏暗的灯影下
她眯着眼
针与线开始对视
我随手一拍
仿佛她
又回到了陈家湾
老宅的锁孔锈了
钥匙却记得
她年轻时转动的弧度
木窗吱呀
她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灶台冷了很久
蛛网悬垂
却仍能听见
记忆深处的柴火噼啪作响……
一个楞神
母亲坐在沙发上
看着电视剧
原来只是时光打了一个盹
陈淼生（笔名水木江南）随笔于石牌老屋（2025年5月3日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