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慢火车,把我摇到拉萨吧,圆一个许久的西藏梦。西藏在拉萨,西藏也在路上。
(一)西宁两湖
姑且在西宁驻足一番,打卡心心念念的青海湖与茶卡盐湖。
考虑到两湖距西宁市较远,单面行程三至四个小时,且冬天气温在零下十几度。果断在携程报一个两湖一日游小散团。
一天安排了四个打卡景点:日月山、橡皮山、茶卡盐湖与青海湖。
日月山是文成公主摔碎宝镜的地方,我在这里见识了大西北寒风的凛冽,风真的可以像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往肉里割。人在烈风中摇摇晃晃,站立一小会儿,发丝结冰,眉毛结冰,全身冻成冰。看到个啥,除了黄土高坡,还是黄上高坡,以及坡上稀稀疏疏的残冰,在灰蒙蒙的天宇下,荒寒无比。
遭不住了,清鼻涕都吹出来了,敢紧缩进车里。
橡皮山则温柔了许多,尽管海拔3817,寒风依然不停歇地吹刮着。阳光倾泄,天深邃地蓝着,枯草如鹅绒般,柔柔地披在黄土上,沟沟壑壑里的残冰也显得光洁起来。
在这里,我让哈尔滨小妹给我卡了几张。
茶卡盐湖没有想象中美,除了盐水,还是盐水,白嘎嘎的,浩浩渺渺,无边无垠。天空有些许蓝,阳光温柔。
天空之镜一拍,逆光,罢了。
风景不称意,人的机缘却是美妙的。
“你真的是重庆人啊?”同行的一个大男孩,重庆人,刚满18岁。他对我表示质疑,理解,普通如我,哪有重庆辣妹子的颜值与气质?!
“真的”
“重庆哪里的?”
“合川。”
“牙刷!我也是合川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惊抓抓。
接下来,老乡主动热情地给我拍了好些美照。茶卡盐湖顿时美丽生动了起来。
青海湖,在冬季的威寒中,凝固成浩瀚无边的蓝冰,美得让人哭泣,哭泣的眼泪也会凝结成一滴纯净的蓝冰。
“青海湖结成冰了,一点看头都没有。”在茶卡盐湖,有一旅客抱怨。
老乡又把我拍出片了,在结成冰的青海湖。
2024-1-23
橡皮山山顶,哈尔滨小妹拍
在茶卡盐湖,老乡小弟拍
在青海湖,又出片
同行的蛋蛋后
哈尔滨小妹
河南小妹
合川老乡,其实有两个,另一个不爱说话。
风景在路上
(二)西宁的宁静
睡到自然醒,已是十点半,收拾收拾退房。
逛省博,拼了一个四人讲解。青海省博有些寒酸,逛两层,没啦!稍微有点印象的,是那锃亮锃亮的彩陶,距今几千年了,还不掉色,而它的主打色就是今年流行的美拉德,复古的泥巴黄。不得不佩服黄河流域的祖先,他们的审美,放在现在,还是潮流。
省博出来,下午三点多了,又去哪里逛呢?阳光明媚得很,却冷得很,零下几度。算了,逛旁边的美术馆,避避寒。
美术馆也寒酸,只有两个展厅可以走马观花。书画艺术,我是一点不通,但还一幅一幅地瞅,无聊呗。山崖顶上一头牦牛,雄赴赴,气昂昂的,为啥叫“祈连瑞雪”?三头牦头特写拼接在一块,为啥叫“生长高原”?……
艺术的世界,真是迷惑啊。
最后一个顶楼展厅,“丹青门弟”,惊艳了我这个门外汉。
相比第一个展厅,作品尺寸增大了许多,虽说还是不懂,但色彩的浑厚与质朴直击心底,忍不住慢慢瞅。爷爷的画作,扎实,动物,花卉,笔笔到肉,笔笔到神;爷爷的兄弟,擅长书法,也是主打一个扎实敦厚,不像第一个展厅的字那般玄幻飘渺;父亲的画,是家族的鼎峰,山水巨作,抽象又不失神韵,色彩清冷又不失厚重质朴,不愧是大西北画作的代表;儿子的画,稚拙可爱,色彩和线条比较单薄,毕竟年轻,才三十岁。
美术馆逛完,五点了,又去哪里避寒呢?旁边的图书馆。
想起昨日,与同行的蛋蛋后闲聊。河南妹与华中师范的吉他小弟,猜我的职业,体制内文职员。我默然,是不像老师哦。
合川老乡小弟,知道我是老师后,猜我是教英语的。我默然,是没有语文老师的气质哦。
归根结底,书读得少,没有书卷气。如果你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别人一看,哦,语文老师,那是最高的职业尊严。
那去图书馆装装样子。
挑了一本川端康成的《古都》,坐在窗前的阳光里,融进阅读的寂静里。不一会儿,就沉浸在少女千重子莫名的忧伤里,疏疏淡淡,如千重子喜欢的垂樱。
六点清场了,从图书馆出来,在北方的寒气中,我想蹦哒起来,真是愉悦舒展的一天,闲闲散散。
在西宁的最后一刻,打破了宁静。
吃完饭后,匆匆忙忙打车至酒店提行李箱,七点半的火车,时间有点恰。我让司机大姐在酒店稍作停留,顺道拉进站,我走过去要八分钟。大姐说拉进站要绕一个大圈,还有可能堵车,不如走路过去。
正当我下车时,大姐说:“你快点拿行李,我拉你进地下车库,再进战。”我飞奔提来行李箱,气喘吁吁塞进后备箱,气喘吁吁坐上车。几分钟后,开进车库时,大姐下车,帮我提着2 4寸大箱子,爬了两层楼梯(扶梯坏了),送到进站口。太感谢了,我多付了5元车费。
走进候车厅,开往天路格桑花的列车,正好通知检票。
2024-1-24
爷爷的作品
爷爷弟弟的作品
父亲的作品
儿子的作品
三代人共同完成
(三)西藏在路上
昨晚,在晃晃悠悠的火车上,整晚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今早七点就守在窗边,期待天亮的风景。昨晚我专门问了列车员,左侧窗户(过道)风景好,还是右侧窗户(硬卧)风景好,她说左侧。
这不,天没亮就爬起来守株待兔了。昨晚没休息好,列车途经唐古拉山时,有可能高反,先吃饱早餐,补充足能量。吃饭过程中,听见有人说,半夜看见了星空;还有人说,半夜看见可可西里的圆月。我瞬间心塞:觉也没睡好,景也没看到!昨晚翻过来翻过去,咋不晓得掀开窗帘呢?同时疑感起来:有圆月,怎么可能看见星空。原来,窗户一侧可望月亮,另一侧可数星星。
对面中铺的室友有一份攻略,列车的时间表对应好窗外的风景。我拍了一份。
渐渐地,过道的窗外,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朝霞,远处起伏的山如同黑的兽的脊背在黑的大地上踊跃。黑的大地上时不时闪现弯弯扭扭白的冰河,如同沉睡的白色幽灵。
“窗那边有雪山!”有人惊呼。
我赶紧转移地头,趴在硬卧的窗前,天蓝蓝,远处的雪山,一瞥就不见了,横在眼前的是黄土般的山恋以及黄土与冰块错杂的大地。突然,一轮金黄的圆月卧在山洼中,一瞥也不见了。
惊鸿一瞥,此生见到的最美的月亮!最近,最大,最圆,最柔和,最金黄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少年闰土在海边的夜晚邂逅了她,我在高原的黎明邂逅了她。
日出没有等来,八点多等来了唐古拉雪山,不是惊鸿一瞥了,绵延的雪山驻立天边,如大大方方的少女,任凭你欣赏。雪山上的白,在阳光照耀下,是天路雪域圣洁的白,是少女冰肌玉骨的白,是雪花永恒精魂的白。
后来,十点多,邂逅了冰封的措那湖,平平整整,大片大片的白,没有唐古拉雪山那般婀娜多姿的白,也没有青海湖那褒着蓝冰的白。看着不惊奇。
接着,在冰块覆盖的高原上,邂逅星星点点的牦牛群。牦牛是行走的人民币,有牦牛处,就有隐形的富豪牧民。
中午十二点多,又是连绵的雪山,比起唐古拉雪山,它靠得太近了,看腻了,眼睛有点胀。闷头睡觉了。
下午三点到拉萨,远处又是雪山,早已没有了兴致。
2024-1-25
老妹让我多拍点布达拉宫
(四)布达拉宫转转悠悠
布达拉宫,赶上免费预约,赶上淡季参观,赶上7人拼团2小时讲解。据说三月份开始收费,旺季只能参观1小时,中途不能停留。
哈,赶上真香啊!
讲解员是本地人,大概梳理了布达拉宫政权的变迁以及藏族的宗教文化,如果让他细细讲,可能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开始,我听着着实费劲,小白一个嘛。后来,慢慢习惯了这种沉浸式的讲解。
我感兴趣的是布达拉宫的建筑风格。依山而建,红与白两大主色,与蓝天,与雪山,与佛塔,默契地呼应着。红宫是宗教信仰核心,白宫是政权机构,政教合一。白宫,宫堡式(城堡式)建筑,外观最为养眼,诠释了“高贵的单纯与静穆的伟大”。红宫,布达拉宫的中央,其实主要是佛殿,最具有参现价值。其中惊掉我下巴的是历代几位达赖喇嘛的灵塔,防腐肉身贮藏于内,于外用黄金、珠宝铸成高大巍峨的佛相。尤其是五世达赖喇嘛,他的灵塔最是宏伟,黄金用吨计量,各种珍宝不必说了。他修建布达拉宫贡献最大,宫殿背后脚下的人工湖就是他组织挖掘的。
参观完布达拉宫,已是中午了。我绕着布达拉宫脚下转了一圈,半个多小时,终于感受到拉萨圣城的氛围。着深色藏袍的藏民们,手持小小的转经筒,喃喃自语,据说在念六字真言;或是围绕长长的转经道,虔诚地摇转每一个转经筒;朝圣的藏民匍匐在地,有一位朝圣者甚至缺失了半条腿,好些人往他的衣袋里塞纸币。
缺氧不缺信仰的地方。
有着宗教信仰的诗,读来很上头:
仓央嘉措《那一世》: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纶,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下午两点,逛西藏博物馆,恰好蹭到公益讲解《雪域长歌》。一听,还是上午的讲解好。
四点,泡藏博对面的图书馆。挑了一本薄的,鲁迅先生的《野草》,不是舒适区的阅读,边读边百度。
“忽而惊觉,身外也还是环绕着昏黄;烟篆在不动的空气中上升,如几片小小夏云,徐徐幻出难以指名的形象。”读到结尾处,我也惊觉身边环绕着昏黄,将近六点了,大略翻了两遍《野草》,似懂非懂,却满足地离开了。
2024-1-26
(五)“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今天的安排:上午泡图书馆,下午报团打卡羊湖(羊卓雍措)。
吃完早饭九点半了,拉萨的天空飞起了细雪。图书馆走过去半小时,正好走进雪花中,消消食。
细雪温柔,落地即化,不冻手,不冻脚。从雪花中走向图书馆,慢慢悠悠,这是第一次。
图书馆很安静,我挑了两本:《鲁迅杂文集》、《海子诗集》,换着看。特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拉开了窗帘一角:看书看雪两不误。
《海子诗集》翻开目录,快速浏览,便从中间开始读。上学期支教,一个学生娃尝试现代诗写作,我买来海子、顾城的诗集赠她,顺便给自己买了一份,并很快翻完了这两本诗集,知道海子来过西藏,并写下了孤独深沉的诗行。现在我在西藏,又来翻翻他的诗。
似懂非懂,却沉醉于这纯粹的诗的语言。
这时候/绿色小公主/你来到我的身边
青海湖/绿色小公主
你曾是谁的故乡/你曾是谁的天堂
青海湖那般辽阔,你却称她绿色小公主。青海湖称有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昵称,更美了!我见到青海湖蓝冰时,辞穷了,更没有想到你的绿色小公主。
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一个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一个黎明能使我醒来
好美!孤独的分量。
我站在元月七日的大雪中/还是四年以前的我
我站在这里/落满了灰尘/四年多像一天/没有变动
读到海子的雪,我望向窗外,细雪变成了鹅绒大雪。雪花温柔地坠,笔笔直直,颗颗点点,轻轻盈盈,仿佛是另一个时空。我恍惚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诗中的雪,窗前的雪。
屋顶,树,地面,不一会儿,是白雪的世界。偶尔一两个人,从雪花中走来,雪地留下一串脚印。
诗中的雪,窗前的雪,真实且奇妙地重叠了。
海子,谢谢你诗中的大雪,因着你,我遇见了如此美丽的雪花,在这样美丽的地方。
鲁迅先生那如刀刃锋利的文字,不适合读了。这里的雪花,只适合以梦为马的海子。
大雪纷纷扬扬,半小时后,大雪又飞作细雪了,海子的诗从中间翻到末尾了,从头再翻吧。
十一点半,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我走出图书馆,内心无比地宁静愉悦。
下午羊湖之行就不那么美妙了。羊湖差点阳光,没有浅蓝、深蓝、孔雀蓝的渐变,只是灰蓝。
另,在途中,我弄丢了身份证,肉疼!几年前,在上海地铁里,我的手机被摸了;在北京圆明园里,我的银行卡掉了;现在,身份证整丢了,我服了,真是人才啊!
上午太美好了,下午就出幺蛾子了,“福兮祸所伏”,嗐,用海子的诗疗愈吧。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一层层白云覆盖着
我
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泥土高溅
扑打面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2024-1-27
(六)打卡纳木措
纳木措距离拉萨市240公里,来回七八个小时车程,折腾得太累了,潦草记一笔吧。
七点半,天未亮,月亮作伴,纳木措一日游就开启了。
拉萨此刻的雪山最是神秘圣洁,天空与大地混沌一体。雪山峭拔高耸,与月亮默默注视,彼此那么近,又那么远,仿佛天地间唯有雪山与月亮是恒久的存在。雪山之巅雪色与月色相融,是神秘的纯色,望而无言,望而生畏。没见过日照金山的神圣与希冀,却遇见了月抚雪山的神圣与宁静,也是一种幸运吧。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渐渐地,天亮了,天空是爽洁的浅蓝,月亮还在深情注视雪山。因着东方的太阳,山巅的第三种绝色消失了,我睡眼朦胧了。
睁开眼,还是连绵的雪山,整个长长的旅途都被雪山裹挟着,天空是纯净的深蓝。这也是火车途经的地方——羊八井,海拔四千三。
十点,打卡念青唐古拉雪山观景台,四野是茫茫雪山。十一点,当雄县用餐。将近十二点,打卡那根拉山口,海拔五千一左右,除了茫茫雪山,可以望见千里冰封的纳木措。狂风呼啸,雪沙狂舞,五彩经幡烈烈作响。这里离天近,是祈福圣地,现在已是网红打卡地。
下午一点,途经冰雪覆盖的藏北大草原,终于抵达圣湖纳木措。我期待的蓝冰呢?没有!只有冰封的雪白。幸好有蓝天,有阳光,有远处连绵起伏的念青唐古拉雪山,不然,纳木措白得极单调,只像一个天然溜冰场而久。
冰雪世界纳木措,走进她,可不美妙了。雪沙反射的亮光,刺得眼睛涨痛,在这里,墨镜的作用可大了。出行得准备墨镜了。
纳木措打卡之旅就这样吧,翻越重重雪山,抵达雪山包裹的冰雪草原与冰雪圣湖。
四野皆白啊。
返回拉萨的途中,后脑勺时不时一胀一胀的,感觉高反了。是啊,这一天,太折腾了。天未亮出发,早上只吃了一个牛肉炸饼,其实只裹了一丁点牛肉沫,和范总的油墩儿差不多。中午吃了碗炒饭,一天的能量哪能补上呢?
后脑勺一胀一胀的同时,汽油味儿时不时钻进鼻孔,真是酸爽啊。我舔舔干裂的嘴唇,胃液里翻涌出一股强烈的口腹之欲:火锅,干锅,串串,烧烤,我要吃肉!我要吃辣!到拉萨我要吃一斤手抓羊肉,除去骨头,一斤可能还不够。
到拉萨,半斤羊肉吃得摆脑壳了,还剩一坨,打个饱嗝都是羊膻味。感觉没有得到满足,嘴巴寡淡得很,还不如吃碗面条。不过,后脑勺不胀了,脚不冰了,身体一下子热和了,哎哟,羊肉大补!
202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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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拉萨最后一天
今上午九点半吃完早饭,打车去八廓街。
寻问执勤人员,电子身份证可否过安检?哪一个安检口人数较少?打听清楚后,没有排队就过安检了。
走进八廓街,瞬间惊呆了,这里的信徒(朝圣者)和布达拉宫广场相比,布达拉宫广场只是零头。这里人潮涌动,几乎都是信徒,几乎把八廓街塞满了。我问工作人员,今天是什么节日,工作人员说不是什么节日,平时也是这样。游客则没有多少,原来拉萨的宗教中心不在布达拉宫,在大昭寺。
大昭寺参观得提前一天预约买票,我没有做攻略,没有预约。正遗憾和大昭寺失之交臂时,一讲解员把我带进去了,我买好了票,拼到了她的讲解。
原来大昭寺之所以是宗教中心,是因为供奉着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的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大昭寺内专门有一条朝佛通道,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数是藏民,老人,大人,孩子统统在内。游客通道则没有多少人。我们想近距离瞻仰佛,不好意思,挤不进去。佛相前全是信徒,捐功德钱,捐酥油,念经,祈福……
一个小时讲解很快结束了,可以上二楼拍照。屋顶金光闪闪,纯黄金打造,卡几张。
下一站,小昭寺。
小昭寺则冷清了许多,可以随时购票,票价便宜很多,30元,没有讲解员。小昭寺供奉的是尺尊公主(尼泊尔)带来的释迦牟尼8岁等身像,寺庙要小很多。大门外还是排了一小队人,不分信徒和游客。排在我身后的是一位藏民小兄弟,二十岁出头,一身红袍。他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那两个大香炉烧的是什么,一直冒烟。”我好奇地问他。
“桑草,这叫煨桑草,祈福的一种。”他友善地告诉我。
难怪我进小昭寺时,藏民向我推销一袋植物叶,十块钱,里面装有柏树叶。
进入大殿以后,我没看到游客通道,姑且混成信徒,瞻仰瞻仰佛相。
我没有捐钱捐酥油,也没有拜佛求佛,更不会念经祈福。只有一次,好几年了,爬峨眉山,买了一盏灯供佛,一百还是二百哦,保佑家人平安。
突然间,身后的藏民小兄弟,递给我一条新哈达,纯白。我扫微信,他不同意。我怪不好意思,这哈达带回去还是很有纪念意义。我看他手里有一条,其他信徒手里也有,明白了这不是送给我的。
“哈达是送给佛的礼物吗?”
“对。”
一工作人员快速接过信徒的哈达,拿起经幡做的鞭子,麻溜朝信徒背后一抽。那一抽,我肝脏都震动了一下,不痛,却很重。鞭子一头像个小坐垫,一抽,受力面积大。
哈达我没拆开就送给佛了,藏民小兄弟拆开献给佛的。
“这抽打是什么意思?”
“象征佛摸头赐福。”
摸头不是很温柔的动作吗?这抽得重,也许佛赐的福深吧。
“你可以祈福。”他建议。
“我不会。”我不信佛。
“像保佑在世的家人平安,保佑过世的家人早升极乐世界。”他很真诚。
“我没有给佛送礼物。”我很坚持。
“心诚则灵。”他很虔诚。
后来又聊了几句,他是从青海过来的藏民,身边的小男孩是他的侄子。
小昭寺一圈很快走完了,和藏民小兄弟道别,我感觉很温暖。
我回想起这一幕幕:
第一天来拉萨,我只买两个卡塞(油炸面食),那藏民大妈愣是不收钱;
第二天参观布达拉宫,我问进口,一藏民大妈指路后,居然像母亲一般唠叨:帽子口罩,要戴起,感冒了容易高反,回去不到;
昨天天快黑了,我还绕着布达拉宫转经道逛,两位藏民小兄弟主动提醒我前路走不出去,顺道把我带到出口。
这些纯净的心灵,是本性如此,还是信仰之故呢?
突然间,我想把《佛陀传》(释迦牟尼传)买来翻翻。记得静儿有这套书。
我再去逛逛八廓街,跟着信徒大众走一圈,感受真正意义的圣城拉萨。
大昭寺门前磕长头的信徒,有的毛毡上没有人了,可能去加餐了。讲解员说信徒要磕满十万次,要磕多久,自身情况而定。有孩子也在磕长头的行列里。
大昭寺门前朝佛的队伍依然很长很长,几乎把八廓街围了一圈。讲解员说他们可能要排三四个小时。一般三月农忙时,信徒很少来,礼拜天如果不是节日,也不会来。我想:大昭寺如果没有如海潮般的信徒,还叫大昭寺吗?拉萨还叫圣城吗?
八廊街朝圣的队伍里,有一位大爷,他的三步一扣颇有技巧。鞋尖钉了一个塑料套,顶端是平滑的光面,一扣会滑出好远,且滑得轻盈。既保护了鞋子,又提高了效率。其他信徒一扣,只扣在原地。我居然又遇见那位缺失半条腿的信徒,三步一扣,不用拐杖,跪着起,跪着走。
这是另一个信仰的世界,与我只在这一刹那交汇。
上午很美好,下午又不顺了。
大小昭寺走马观花一阵,八廓街逛两圈,才两点,而我是今晚七点的火车。还有几个小时,又去哪里逛呢?
特别想再逛逛布达拉宫,再听听讲解。但是布达拉宫要提前一天预约,一周之内只能预约一次。存着大昭寺一样的侥幸心理,我昂首阔步走向布达拉宫,结果,人家是正规操作。
哪里能收留我呢?还是图书馆。脚也走趴了,打车过去,结果,今天周一闭馆。
最后,只好逛逛图书馆附近的罗布林卡,罗布林卡是平川式建筑(建在平地上),是历代达赖喇嘛的夏宫(避暑)。我不感兴趣,凑合逛吧,冬季不要门票。
逛完后,打车去火车站。想起纳木措司机师傅说拉萨打车特别方便,招手即来,两公里之内10块,市里到火车站15块,司机都是良心人,根本不需要打车软件。我招了两次,良心人良心价,比平台打车快且便宜。
我招了一个出租车,他居然要收50,他大爷,心肝不是一般的黑。我手机打车也才17块不到,而且还包括平台费用。他见我不乐意,说40块,我果断下车。
拉萨之行,更多的是美好。记录其中的不顺,确实有些画蛇添足,但只是真实记录而已,也是体验的一部分。
2024-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