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写这一系列的文章的过程中,我不断的想到了意义,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或者说,我所坚持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确实是需要意义的,一个活动,一件事情,一段过往,一种人生,它之所以以某种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之所以可以感动人,悲伤人,快乐人,遗憾人,这都是因为我们给予它们了某种意义。
我有很多困惑,很多问题。就正如陈嘉映在《科学哲学常识》中所提到的一样。我想这也是普通人的普遍的困惑,当然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哲学,研究哲学这类思想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困惑。
思想对生活有什么意义?更明确一点儿,理论对生活有什么意义?伦理学教人为善吗?如果一切理论皆是灰色只有生命之树常青,那怎么竟会出现理论这种东西?
如果理论没有用,为什么还会出现,难道是因为不是理论不重要,而是我们没有理解或没有应用理论?是知识本身无用呢,还是我们压根没有去使用知识?那理论或知识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
从人类史中追根溯源,似乎思想的理论形态大概是在从古希腊那里出现的。希腊哲人曾尝试为世界提供理性的整体解释。然而,那是不是太遥远了?看起来,哲学自负的工作早已被科学接了过去,哲学也许已经寿终正寝。
然而,科学在何种意义上为我们提供了对世界的整体解释?
现在想弄懂任何一门科学分支都需要很多年的专门学习,谈何整体画面?远为根本的是,科学把心灵留在了画面之外,科学世界观没有为喜怒哀乐美丑善恶留下席位。
那么,我们有两套真理――科学真理和生活的真理?
柯瓦雷质疑说:两套真理,那就是没有真理。真的如此吗?也许真理是在不同的层面上显露?也许我们凡人从来只生存在断续相连的局部真理之中?
一个疑问带到另一个疑问,往往,不断的追索又把我引回最初的疑问。问题互相缠绕,疑惑互相渗透,它们以各种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明确性呈现出来。
在精神世界里,很难用语言来描述那种想象世界的魔力,所以哲学思考难得产生值得付诸文字以与他人分享的果实。就算我刚刚出现了几个有意思的想法,我把这些想法表达清楚连贯成章也非易事。但是,就是在这个困惑与征服的征途之中,我慢慢的对这一切有了释然之感。
如果没有哲学,没有人文方面的滋养,没有知行合一不断的追求,以及在不断解惑与对生命的新奇之中,我可能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从容,快乐,自足,心安理得,心花怒放…..
佛说,每个人都本自具足,人之所痛苦,是因为追求了错误的东西,所以,一切由心,只有心境达到一定的程度,一个人才能真正立足于天地之间,经过不断的追求,我似乎已经达到了,孟子所言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人生的境界是无穷的,也是值得我去追求的,说实话,我不停的读书写作,在这上面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从来无怨无悔,甚至有点小得意,这是因为,每写一次,生命的能量似乎每提高一次,每反思总结一次,生命也每精彩一次。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人像一束光,就像是来自高空的光,发光自己,完满自我,光亮万物。经常会出现那快乐的一瞬,抓住那法喜的一瞬,体验生命之神奇,这也许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41.1 继续谈一谈,现象学中如何看待自我的问题。
关于自我的问题,现象学悬置之后,达到了纯粹意识纯粹经验意向性这个阶段,但这个时候现象学的悬置还没有完,为什么呢?
41.1.1 我不禁有这样的疑问,经验,意向,这是谁的经验,这是谁的意向?这就涉及到先验自我的问题。
在胡塞尔看来,自然观点要悬置掉,科学观点要悬置掉,形而上学的观点要悬置掉,世界要悬置掉,他人要悬置掉,那么关于自我,也要进行悬置。
悬置之后,最后只剩下一样东西,这就是四个字“先验自我”。
先验自我不能再被悬置?为什么先验自我是最自明的东西,而且又是不能被悬置掉的东西,我们首先对这种起点的质疑。
胡塞尔说,哲学真正不证自明的开端,现在总算找到了,这就是先验自我。
但是这样一种起点,一种所谓的未终前提和起点,即等于一种自身没有前提的前提和自身没有起点的起点,这在逻辑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为什么?你说你是起点,我还可以再往前推,再找到一个起点,那么,它会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样完全是一派胡言。也就是说,我们为什么可以悬置一切,而唯独不能悬置先验自我?这种对不可悬置的先验自我的假定,难道不也是一种先入之见吗?
大家也可以思考一下,先验自我,还能不能被悬置掉,应该从逻辑上讲它是可以悬置的,但是,我们看胡塞尔的回答是什么?
41.1.2 胡塞尔说,第一先验自我,绝对不能再被还原,不能被悬置,原因是经验先于逻辑。
他就说,先验自我的终极性质的确定,并不依助于逻辑的推论,而是直接经验,或然直觉,也就是直觉把握的结果。
A,胡塞尔说,在直接经验中,我们不是假定了推论出了我,而是确确实实的经验了我。我经验,体能到我自己。
B,即使我怀疑我的存在,但是这仍然是由我这个存在者来怀疑的。
C,比如说,假如说你被欺骗怎么办?即使你被一个全能者欺骗,但为了被欺骗,我也必须存在,因此,我的明证性不假外求,绝对自给。
D,任何企图对我,做出进一步说明的努力,都会像禅宗所说的,骑牛的牛一样,徒劳无功,所以现在剩下先验自我,我就是照相机的眼睛,它注视着,但是永远不能拍下它自身。
这是先验,经验先于逻辑的一种证明。先验自我是通过我经验到的,不是通过逻辑推演出来的。
41.1.3 先验自我与我思故我在有什么不同?
在这里,胡塞尔讲到,先验自我,我也曾谈到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那么笛卡尔的自我和胡塞尔的自我一样还是不一样呢?
我认为是有很大区别的,最起码有四个方面的区别。
注意,从现象学开始,西方开始了一元论(精神和物质统一,二元论精神和物质相独立)的世界认识,而不是我们现在很多人认为的西方人没有一元论,他们也在不断的进化与转变,当然二元论的思想由历史惯性,还很强大,但现象学哲学思想之后,有一个思潮就是向一元论的转向。
第一个是方法上,笛卡尔是通过数学的方法,就是否定怀疑一切,最后得到的我;而胡塞尔是通过经验的方法。
第二,从性质上,笛卡尔的我思是实体性的,他说有两个实体,一个是身体,一个是心灵;但是胡塞尔说先验自我,实际上它不是实际的实体性的实体,而是一种功能性的。
第三,笛卡尔的我思是一种二元论的,我,我之外还有一个世界;胡塞尔的先验自我,是一元论的,他说世界是彻底统一于先验的自我。
第四,单数和复数。笛卡尔的我思是单数的,单个的我;胡塞尔的先验自我,是复数的我们。以及如何走向他人?胡塞尔说,单个的先验自我是这样的,认识世界构造世界,其它任何人跟我一样,都可以这样认识世界构造世界,这个就叫复数的我们。
正因为胡塞尔提到“我们”这个概念,由此也引发我们对“真理”的不同的一种认识。
41.2什么是真理?
哲学史上针对真理的不同的解释,起码有这几个方面。
第一个,真理符合论。到底什么是真理,真理符合说认为,如果你有一个命题,符合存在的实际情况,好,你这就是真理。所以我们经常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二个,真理冗余论。什么意思呢,在这个派别看来,真的这个词是多余的,我们经常说,P是真的,等于说P也就是说是真的,这是一个多余的词,比如说草是绿的为真,实际上就等于草是绿的,所以,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是在修辞和风格上起作用的谓词,它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第三,真理工具或者说实用论。这个主要以实用主义为代表,认为有用就是真理,工具就是真理,实用就是真理,这个大家都能理解,美国的官方哲学,实用主义,就是这种观念。
第四个,真理约定论。真理是人类的约定,而不是独立的实在或必然性。是人们塑造了真理,而不是人们发现了真理。所以大家看,这几个几何学,欧几里德几何学和非欧几何学的不同,不是事实的不同,而是约定的不同。
费耶阿本德说,怎么都行,你说是真理就是真理,你说不是就不是。
库恩说,科学范式的革命。什么是科学,实际上是人们约定的结果,科学的革命,不是事实的革命,而是范式的革命,是我们认识论方法论,这个学科体系的革命,所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它对牛顿以前的学说来说,就是一种彻底的革命。我们不能说谁更正确,只能说谁更适合某个方面的现象,因为它们都是约定的结果。
胡塞尔的现象学中复数的我们,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约定,就是真理约定论,实际上,说到真理,我们还可以有不同的真理观,唯意志主义的一个典型代表人物,尼采,尼采说什么是真理,强力意志,强权就是真理,谁的拳头大,谁的力量强,谁就代表着真理。这其实也是一种真理观。而且这也是西方社会很强的一种观念。
这几种真理观,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方面,哪一种真理观更有解释力,实际上不同的真理观都对真理做出了不同方面的解释。
真理的符合说,它主要是将主观和客观相吻合,真理的冗余说,这个其实是从语言这个角度讲的,真理的实用论,它主要是从后果这个角度讲,真理的约定论,它主要是跟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而言讲的,它们各有千秋,各有自己的解释力度。
那么,哪一种更有解释力呢?
我个人感觉,以中国人在当前中国这个语境下,第一种真理符合论和第三种真理工具或者说实用论比较有解释力,第一种比较符合马克思的认识论与实践的关系,第三个实用论,比较符合中国当下的实用主义哲学。
当然,这里也无法给出价值观好坏善恶方面的判断。只是具体到个人,如何看待真理,还是很重要的。是不是每个中国人都切合上述观点,是不是合适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