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此时的张过,真的就是伤透心了,已经变得,不是大声哭泣,而是不断抽泣。张过先是伸出右手,抚摸爹爹遗体的,黑色卷曲的头发,张过知道,爹爹的头发,属于天生的卷发。头发的颜色,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纯黑色的,只是最近两年,有的时候,张过坐在一旁,观看爹爹的头发,张过竟然是会。偶然发现,爹爹黑色头发之中,也会冒出一根,青白色的头发。每当这时,张过就会,走上前去,伸出小手,很认真地,对爹爹说道。爹爹,你别动啊,我发现你的头发之中,有一根青白头发,我要给你拔扯下来,给你看看。张过找准那根青白头发,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认真捏住,它的上部,使劲向上一提,那根青白头发,就会稳稳当当地,捏在张过的手中。张过拔扯头发的时候,张过爹爹的头皮,他会感到,一点疼痛。张过爹爹,上下嘴唇,有点夸张地,左右晃动。嘴里对张过说道,你可别说,拔根头发,还真有点疼痛呢。张过手里,拿着那根青白头发,递到爹爹眼前,嘴里说到,爹爹你看,你的青白头发。张过爹爹,满不在乎地,小声说道,这很正常,人变老了,加上很多事情的煎熬,头发慢慢变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当这时,张过爹爹,往往还会,顺便对张过说道。你把这根青白头发,丢到火里,把它烧了,以免飞得到处都是,甚至它还会飞到我们的饭里或者是菜里去,弄脏我们吃用的饭菜呢。张过现在趴在,爹爹遗体之上,张过看到的,不仅是爹爹黑色的卷发,不仅是爹爹头发之中,逐步增多的青白头发。还有爹爹头发之上的,褐色的泥土,还有爹爹发丛之中的,黄色的泥沙。人们经常在说,头发就是人的,整个精神面貌的,最好的象征,张过认为,这话一点不假。可不是吗,爹爹三十左右岁的年纪,已经有了白发,那就足以证明,爹爹年轻的身心,一直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还有爹爹那,长期以来,总是干枯的卷发,那也是爹爹,长期承受巨大压力的,最有说服力的象征。张过又是,抚摸爹爹,遗体的脸部,张过发现。爹爹的双眼,睁得很大,张过知道,爹爹死去的时候,两只眼睛睁得很大,这个情况,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死不瞑目了。可不是吗,爹爹临死之时,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是在想。老天爷啊,我的头脑之中,和我的内心之中,都还在是有,很多急切的事情,没有办理完毕啊!爹爹略成长方形的,偏于清瘦的,褐黄色的,长满胡茬的脸上。也是布有,黄色或者褐色的,带有一定水份的,零星的泥沙。爹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分别向上张开,和向下张开,并均已变成青褐颜色。爹爹上下两排,比较偏大的,大多是黄色,部分是黑色的,氟斑牙齿,咬得紧紧的。
张过猜想,这个时候,如果使用铁钳,将爹爹的两排,氟斑牙齿撬开的话,那也肯定是十分困难的。张过也是知道,那时那刻,爹爹的两排氟斑牙齿,咬得越是铁紧,那就说明,爹爹所承受的,有关的痛苦,也就是越重和越多。张过伸出左手,比较用力地,分别捏扶爹爹的,右眼皮和左眼皮,企图为已经死去了的爹爹,快速合上双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爹爹两只眼睛的眼皮,均是捏扶不动,均是捏扶不拢。看到此情此景,张过重新提高嗓音,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爹爹呀,既然您已经是,万分不幸地,走入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么的话,您老人家,您就放开手脚,您就放下心来,您就坦然离去,您就坦然离开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活在人世,我还能够吃饭,我还能够喝水,我还能够说话,我还能够做事!所以您也别太,挂念我了,您也别太,担心我了,您就放心地走吧,您就安心地走吧!说完这些话语,张过重新伸出左手,重新捏扶爹爹的,两只眼睛的眼皮。张过反复捏扶了将近十下,爹爹两只眼睛的眼皮,方才是慢慢地,合拢上了,方才是慢慢地,闭拢上了。站在一旁观看的,有关的父老乡亲们,他们一边呼哧呼哧地,跟着张过哭泣,他们一边伸出自己的双手,不断地擦拭自己的眼泪。与此同时,他们又是说道,如此看来,张过的爹爹。在他的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事情,就是他唯一的儿子张过,所相关的事情了。只有张过,亲口向他,作出了有关的表态之后,他才会是,比较放心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如此看来,死不瞑目,这一个词语,它真的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它是有根有据地发明出来的。实际生活之中,绝大多数的死者,他们都是可以做到,死而瞑目的。只有那些,真正带着无数的遗憾,离开人世的人,他们才会表现出来“死不瞑目”的状态,张过的爹爹,就是其中最为明显者之一。张过顺着爹爹的遗体,慢慢向下爬动,张过认真看了一下,爹爹的上衣。爹爹死去的当天,他的上身,只是穿了一件,补了几层补丁的,穿了多年的,老旧的衣服。那也是爹爹,冬天劳动之时,所穿着的,标准的上衣。这是因为,补了几层补丁的老旧衣服,比较厚实,爹爹身上穿着它,上身既是比较暖和,上身背运有关物品,也就能够,相对好受一些。张过看到,爹爹这件上衣,由于反复补了补丁,还由于用的,都是深色的布料,所以它的颜色,已经基本上是,全部变成了黑色。张过闻到,爹爹这件上衣,由于较长时间,没有清洗,也由于较长时间,汗渍浸润,已经发出一股,很是难闻的汗臭味道。张过又是发现,爹爹这件上衣,它的布质衣扣,总共六颗,已经断了三颗,只有三颗衣扣可以扣上。
所以的话,爹爹遗体的胸部,约有三分之一的部位,已经露在衣外。张过还发现,爹爹这件上衣,其位于右下方的,那个较好的,外衣口袋里面,装着一支,不大不小的,白色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节,零星的旱烟。那是爹爹,最为看中的,一件小的宝贝,爹爹活着之时,每天抽吸旱烟,约有十次。爹爹常说,抽吸旱烟,那是他的动力源之一,如果没有旱烟,自己的力气,将会很大减少,甚至可能,只会剩下三分之一。看到这个旱烟袋子,张过已经想好,自己一定将它,与爹爹的遗体,放在一起,进行安葬。张过心想,一定要让爹爹他老人家,走向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也能吸到旱烟,也能经常保持,较好较大的力气。说到旱烟,需要多说几句,在张过的家乡,绝大多数的男人,包括少数的一些妇女,都是需要抽吸旱烟的。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旱烟这种植物,它可以是比较好地,消除体力劳动之后的疲劳。特别是在,有关的男人们,他们所从事过,偏于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抽吸一支旱烟,你就会立竿见影地,减轻身体的劳累,降低身体的疲劳。比方说吧,张过的爹爹,在某一天的下午,他背运了三趟沉重的石块之后。他坐在某个地坎之上,装上一支旱烟,使用打火机,点上旱烟烟卷。吧嗒吧嗒地,在几分钟之内,将那卷烟卷,认真吸完。那时那刻,张过爹爹身体之中的力量,大约就会,至少增长百分之三十。正是因为如此,张过的爹爹,与本生产队里的,众多男人一样。一直都是,十分喜欢,抽吸旱烟的,和享受旱烟的。可惜的是,从今以后,张过的爹爹,再也不能,真真实实地,和痛痛快快地,抽吸旱烟了,和享受旱烟了。再往下看,张过发现,爹爹下身穿着的裤子,也是补了一些补丁,它的颜色,也是以黑色和蓝色为主。所不同的是,这条裤子的补丁,与爹爹如上所述的,那件上衣相比,十分肯定地说,明显要少得多。张过心里明白,常言说得好,树总归需要树皮,人总归需要脸面。爹爹作为,一名成年男人,普通人身上,一般的羞怯和廉耻,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是有数的。所以的话,再贫再穷,爹爹总归不会达到,不顾基本羞怯,不顾基本廉耻的,那个样子的地步。所以的话,张过知道,妈妈死了之后,爹爹经常自己,缝补内衣,缝补上衣,缝补短裤,缝补外裤。特别是后面两样,张过看到每次爹爹缝补,都是十分认真的,都是十分细心的。张过心想,那时那刻,爹爹的心里,一定是在想。自己一定要,将自己的内裤,和自己的外裤,缝补得严实一些,缝补得细密一些,以免在与外面的人们见面的时候。特别是在,那些奶奶、伯娘、婶婶、侄女等的,女性乡亲们的面前的时候,不能顾及到,基本的羞怯,和基本的廉耻。
在这个方面,张过自己,就是曾经,出过一次洋相。那是张过四岁不满的时候,张过下身所穿着的,那条唯一的裤子,已经比较陈旧了。那条裤子裆部的,正下方的部位,已经破漏出来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眼。由于张过,一直没有发现那个洞眼,张过坐下的时候,张过就是没有任何防范。那天下午,张过与本生产队里的,几名年龄相仿的,男女小孩一起玩耍。他们几个小孩,具体玩耍的项目,就是一起坐在石板之上,玩耍“跑老母猪”的那种游戏。那天下午,张过坐下之后,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几名女孩子,一直都是,手捂着嘴,满脸通红地,始终在发着笑。张过问她们,你们在笑什么,她们不说话,却是笑得更加利害。到了后来,张过反复询问,她们之中的,一个女孩。方才很不情愿地,用她的右手食指,轻轻指了一下,张过的裤裆。张过低头一看,哎呀我的妈呀,自己的小雀雀,已经露出来了一半。张过羞愧难当,丢下玩具,站起身来,快速跑回家里面去。张过在心里骂道,坐在我对面的,那几个黄毛丫头,你们真的是坏得透顶了。你们几个黄毛丫头,你们看见了,我的小雀雀儿,露出头来了之后。你们几个,哪怕就是,用你们的嘴巴对着我,稍微努动一下。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是,弯下头去,及时发现我的窘境。那我一定是会,马上站立起来,快速逃离那个现场,快速回到家里面来,以免少出一点洋相,以免少出一点笑话的。最后,张过看到爹爹遗体的双脚,都是赤脚两片的,张过晓得。当天早上,爹爹出门之时,他的双脚,是穿了草鞋的。现在爹爹的遗体,变成两片赤脚,那就证明,爹爹来到煤洞之后。为了节约草鞋,爹爹将脚上的草鞋,从自己的脚上,脱掉了下来。放到某个地坎的上面,待干完有关劳动,回家的时候,方才重新穿上,那双珍惜的草鞋,走回家里面去。张过的爹爹,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次,打着两片赤脚。走向煤洞,却是变成,与这双草鞋,与他一起来到煤洞的同事,与众多的乡亲们,与自己的儿子张过,永远的告别,和永远的诀别。张过侧身,略微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张过已经发现。爹爹早上出来,所穿着的,那一双草鞋,正在整整齐齐地。摆放位于,爹爹遗体,西北方向的,距离约有五米的,高度约有两米的,一道土坎之上。草鞋的脚尖,向着西方,草鞋的脚跟,向着东方。这个时候,那双草鞋,一动不动,十分平静。它们好似在说,张过他爹,你已经死了,你已经不能再穿我们了。因为现在我们,已经与你,生活在了,不同的世界了,祝你在那个世界,一路走好!看到这个情景,张过也是,下定决心,不管再贫再穷。哪怕讨口要饭,也要想方设法,找块布料,恳请有关乡亲,为自己的爹爹,赶制一双简易布鞋。
穿到爹爹的脚上,与他一起,作为陪伴,进行安葬。以便让自己的爹爹,走向另外的,一个世界的时候,和在那个过程之中。不致赤脚两片,不致打着赤脚,不致过于寒酸,不致过于逞人。张过知道,自己的爹爹,历来都是,厉行节约的。比方说吧,剥离玉米的时候,有的时候,某一颗的,或者就是,某几颗的,玉米粒子,滚落去到某个石缝之中。按照张过的想法,那么几颗,不大不小的,玉米粒子。滚动去到,那么狭窄的地点,取不出来,也就算了。可是张过的爹爹,他的风格不是那样,他会找来一双细的竹筷,一粒一粒地挟出那几颗玉米粒子。又比如说,张过爹爹与张过一起,坐在木质饭桌之上,共用午餐。那个时候,如果他自己,或者就是张过,稍为不太小心,掉了几颗饭粒,落到饭桌之上。张过爹爹,一定会是,伸出右手,拣回饭粒,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有滋有味地,嚼碎吞食下去。在这个世界之上,很多事情,要说起来,也是十分奇怪的。就比如说,爱惜粮食,这么一个事情吧,它真的也是十分奇怪的。那就是呀,最爱浪费粮食的人,往往就是,那些从来没有种过粮食的人。与此相反,最为爱惜粮食的人,往往就是,那些每天都在栽种粮食的人。张过已经,从头到脚,认真看过,爹爹的遗体。在场观看的,众多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张过小子。现在的话,你已经认真看过了,你的爹爹的遗体了,你这也算是已经尽了一份孝心了。现在的话,请你起来,让我们大家,帮助于你。把你爹爹的遗体,抬回我们生产队里的,公房外面的,院坝里去。我们大家,都是知道了的,你的家里,在你爹爹活着的时候,也是比较贫穷的,也是比较寒酸的。光靠你的家里,肯定拿不来什么,有关的粮食,有关的物资和材料,来将你的爹爹,进行恰当的安葬。所以说呀,我们的意见,就是动员我们,生产队里的乡亲们。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有计的出计。让我们大家,共同帮助于你,把你的爹爹,他的可怜的遗体,进行合理的安葬,你觉得对不对呀?张过重新,站立起来,口鼻抽泣,四眼流泪。面向大家,双手作揖,扑通跪下,连磕响头。张过嘴里大声说道,列位父老乡亲,今天我的爹爹,已经断然,离我而去,现在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大家,不帮助于我。那样的话,我的爹爹,只有就地刨个土坑,将他安葬算了。我的意思,此时此刻,我不仅必须,听令于各位父老乡亲,我唯一的一条路子,也是只有,认真听命于,各位父老乡亲。请各位父老乡亲,看在我的爹爹活着的时候,和大家相处,都是不错的份上。并且看在,我还是一个,年纪未满六岁的,寡仔的份上。一定尽力,帮助于我,一定全力,帮助于我!
以便让我的爹爹,他的可怜的遗体,不致于抛尸野外,不致于抛尸荒野。本生产队长等人,与几位管事的,成年男女,听过张过上述的,这段话语,无不感慨地说。你这个孩子,虽然命运寒苦,虽然年纪很小,虽然性格倔强,却也算是知趣的人,却也算是懂事的人。既然如此,我们大家,就全力给你做主,需要你的时候,你尽力而为地,与我们配合就是了。让我们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把你的爹爹,进行合理的安葬。张过说道,列位乡亲,列位父老,谢谢您们了!张过说完之后,再次跑到地面之上,又是连续作揖,又是连续磕头!在张过的家乡,安葬老人这件事情,死者的后人,对于有关的父老乡亲们,一定是要真心实意地,尊敬和敬畏的。如果你是,在有关的言谈和举止之中,对于有关的父老乡亲们,你伤害着了他们的话。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会转身过去,立马走人的。张过小子,正是基于,这么一点常识,他才将会是,三番五次地,给有关的父老乡亲们,反复磕头的,和反复作揖的。生产队长,走上前来,挺直身板,站直身体,一边有力比划手势,一边高声武气地说道。本生产队的,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辛苦了,大家已经看到了。今天上午,张过的爹爹,带领另外一名,成年男性乡亲。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察看煤洞情况,准备提前挖些燃煤,背回家里去,供给明年烧用。可是老天无眼,张过的爹爹,在他刚刚刨开煤洞洞口的时候,煤洞里面的毒气,也就是我们大家,所常说的毒烟。流窜出来,转眼之间,就把他给,毒害死了。所幸的是,另外一位成年男性乡亲,离张过的爹爹,有几米远的距离。发现情况不对,他撤离得比较快速,他方才没有,受到重大伤害,他也方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刚才的话,大家已经听到了,张过家里的,有关的情况。简单来说,现在的张过,一是年纪太小,二是家里比较寒酸。光靠张过本人,一是没有力气,二是没有财物,三是没有办法,把他的爹爹,进行一个比较合理的安葬。为此的话,后面的有关安排,那就根本用不着,我过多过碎地,再重复了,再啰嗦了。刚才我们,已经说过的了,本生产队里的人,一定要时候做到,如果别人有难,就要互相支持。大家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有计的出计。大家七手八脚,大家一起努力,众人拾柴禾,火焰才会高,众人出力气,力量才会大。我们共同出力,帮助张过小子,把他的爹爹,进行一个合理安葬。大家有没有意见啊,大家有没有怨气啊,大家齐声回答说道,我们大家没有意见!生产队长,接着说道,说一句实话,各位父老乡亲们。张过爹爹,今天遇到的,这种事情,可以说是。
你去询问一万个人,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员,所愿意遇到的,和所愿意接受的。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这是一件十分令人伤心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大家,方才需要,给予张过小子,多多的理解,多多的关照,多多的支持,多多的帮助!我说这么多的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这些,担任生产队干部的有关的人员。在这一件事情的,处理过程之中,有哪些话说得不对,有哪些事情做得不好,也请大家多多理解,也请大家多多包容。不言而喻,从生产队长的有关言谈举止之中,不难看出,这个生产队长。他是一名讲究道理的生产队长,他是一名比较民主的生产队长,他是一名有情有义的生产队长,他是一名有领导才能的生产队长。也正是由于,有他这样的生产队长,帮助张过小子,从中进行有机有效的协调。张过爹爹的有关后事,方才得以,比较顺利顺当地进行,和比较圆满如意地完成。生产队长,进一步提高嗓音,继续大声说到,既然如此。为了节省时间,下面的话,我就单刀直入地,直接安排布置,处理张过爹爹后事的,有关的事情了。在此过程之中,我讲得不对的,请大家及时,帮我进行提醒,和请大家及时,帮我进行纠正,大家齐声说道,队长不用客气。生产队长,首先询问张过,张过小子,我想问你。依据你的看法,你的爹爹,应该安葬何地,方才比较合适?张过不加思索地,面对生产队长,认真说道,队长伯伯,各位父老乡亲,关于这个事情,我已经是想好的了,就让我的爹爹,与我的妈妈,共同安葬一处吧!我的基本的想法是,要让他们夫妇二人,活着之时,好心相处,死去之后,仍然真心相待。生产队长说道,这个想法很好,那就正式决定,把张过爹爹,安葬在张过他家的,自留地里面。具体的位置,就在张过他妈坟墓的附近,具体的方位,由风水先生,根据有关的规矩,认真斟酌决定。其次的话,我经过初步算过,安葬张过爹爹,大约需要以下一些物品。一些玉米细面,一点土豆,一点黄豆,一点刀豆,一点白菜,一点青菜,一点菜油,一点猪油,一点辣椒,一点食盐。其他的桌椅板凳、碗筷刀板等,我就不再多说了,大家根据各家的情况,各自报名认捐认献吧。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和积极主动地,认捐认献,不一会儿,以上一应物品,均已经是有了基本着落。对于这个结果,生产队长他,不仅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非常满意。他而且更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非常高兴,和感到非常自豪!常言说得很好,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这话一点不假。大家可别小看了,刚才生产队长,安排本生产队里的,各家各户的父老乡亲们,帮助张过小子他,认真处理好安葬他爹爹的这么一件事情。
简单说吧,如果在这个生产队里面,生产队长他,说话做事,是没有威信的,或者就是,这个生产队里的群众,是不团结的。那么的话,生产队长他,刚才所说的话,可能就是一堆废话。本生产队里的,各家各户的,父老乡亲们,他们一定不会提供任何实质性的支持。可是实际之上,一是生产队长的话,那是实实在在的,十分管用的。二是本生产队里面的,各家各户的,父老乡亲们,他们已经分别提供了很多实质性的支持。这种情况,和这种场景,当然是值得骄傲的,当然是值得自豪的。一项集体活动的开展,表面上看来,它是孤立的,它是片面的。实际的话,它却是实实在在地,包含了很多内容的,和包含了很多信息的。本生产队的父老乡亲们,对于像张过爹爹一样,命运不济,惨死户外的人,已经见过一些,怎么处理这类人员的后事,大家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所以在取得张过同意,又经过生产队长大体布置之后,对于处理张过爹爹后事的基本路径,大家的心中,已经都是,十分有数的了。于是有关的父老乡亲们,大家砍树枝的砍树枝,绑担架的绑担架,抬遗体的抬遗体,做棺材的做棺材,设灵堂的设灵堂,做饭菜的做饭菜,看风水的看风水,挖墓穴的挖墓穴,备填土的备填土。总而言之,一切程序,既是尽量从简,也是尽量实用,两天时间之内,已经有条不紊地,将张过爹爹的后事,处理完毕了。张过的爹爹,被安葬在,张过家的自留地里,具体的位置。是在张过妈妈土坟的左侧,具体的方位,与张过妈妈土坟的向山,向西倾斜,约有十度的方向,张过爹爹的向山要远一些。张过爹爹的坟墓,也是全部用土垒成的,它的大小,与张过妈妈的土坟,基本相同,高度也是差不多的。部分父老乡亲,都是异口同声地说,张过的妈妈,和张过的爹爹。他们夫妻二人,虽然都是,命运不济的人,虽然都是,属于患难的夫妻,两人的关系却是不错的。而且的话就不求同生,不求同富,只求同死,只求同葬,这个角度而言,他们夫妻二人,那也算是,基本做到的了。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夫妻二人,那也算是,比较圆满的了。当然部分父老乡亲,也补充说道,不过这种所谓的圆满,总归还是,充满凄苦的圆满,和充满悲情的圆满。可不是吗,在中国社会里面,自古以来,对于忠义二字,都是十分在意的,都是十分看重的。所以说呢,很多的人,特别是那些,身处基层,需要理解支持的人,身处险境,需要关心照顾的人,更是将忠义二字看成重中之重。打个比方吧,两个在地下矿井挖煤的男人,如果其中的某个男人,遇到某种危险的话。在那个时候,另外的一个男人,一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和尽到最大努力,去进行营救的。
否则的话,自己的良心,就会受到谴责,受险的人就会发出责怪,其他的人就会进行指责,社会舆论就会进行集体谴责。正是因为如此,本生产队里面的,有关的父老乡亲们,方才会说。张过的爹爹,和张过的妈妈,虽然说是命运凄苦,却是获得了同葬一处的较好的结果。在张过的家乡,一对成年夫妻,如果他们在先后去世之后,如果他们能够合葬一起。那可是真的算是,十分幸运的一件事情,和十分幸福的一件事情,以及十分吉祥的一件事情。张过爹爹去世之时,张过刚有,五岁零五个多月,张过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已经成为,这个家庭里面,唯一的主人了。从此之后,一般情况之下,自己将会,独立自主地,处理自己这个家庭的,绝大多数的事情了。张过首先,所要面对的,就是孤苦伶仃,或者说是,就是独自一人,面对各种风险,坚守自家空房的,这么一件事情。爹爹安葬完毕,当天晚上,那是张过,有生以来。第一次地,自己一个人,住在自家那间,相对偏僻。坐东向西,土质院坝,土质地基,土质围墙,木质支架,木板隔挡,草盖屋顶的,住房之内。那个时段,已属深冬,雾下得大,天黑得早,夜间时间偏长,白天时间偏短。爹爹刚刚死去,爹爹刚刚下葬,张过心情不好,张过心情很差。约至下午五点,张过简明扼要地,办理完毕有关的家务,张过先是,销上位于北侧的,伙房小门。再是销上,堂屋大门,来到南侧卧室,也是销好小门。再是使用稀煤,盖住小型煤火的上口,既是让它慢慢燃烧,也是让它保住火种,晚上可以为自己保暖,白天可以烘烤潮湿的衣物。一切准备就绪,张过爬到,木床之上,拍拍身上的灰尘,扯正米草垫席,摆正谷壳枕头,摊开棉花被子,十分轻柔地,平躺在了,木床之上。张过的头,朝着木窗,也就是西侧方向,张过的脚,朝着床尾,也就是东侧的方向。回想自己,出生以来,至今五年多些时间的,基本的命运。张过在想,老子造他先人的,老子上一辈子,肯定是做了,众多杀人放火的事情,因而得罪了天理,因而得罪了天爷,因而得罪了众生。所以的话,老子这一辈子,自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上天和众生,就在惩罚老子。可不是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老子刚一出生下来,老子的妈妈,就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老子刚有五岁多一小点,老子的爹爹,又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想着自己,自己的妈妈,自己的爹爹,自己今后的人生,普遍都是凄惨可怜的人生命运,张过先是泪流满面。张过在想,老天爷啊,各位众生啊,如果上一辈子,老子做了,众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们,实在太恨老子的话。那么你们只管,惩罚老子就是了,你们只管,制裁老子就是了。
张过至今总想不通的是,老天和众生,你们为什么,要那样残忍残酷地,征罚我的妈妈,和惩罚我的爹爹?!想来想去,张过已经是,完全想得横了,张过心里说道。老天和众生呀,大球不了,你们再下狠手,将老子的小命,瞬间夺去,让老子迅速死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搞球不好,某个好心的人,还会做上,一番好事。将老子张过,小小的尸体,也是搬运去到,我家的自留地里面。与我的妈妈,和我的爹爹,整整齐齐地,并排安葬在一起。具体的位置,应该是在,妈妈土坟的右边,具体的方位,也是由风水先生,根据有关规矩进行确定。想到这里,张过的心里,或多或少,收获到了。一小波次的,幸福的感觉,并且还是,激发起来了,一小波澜的,自豪的感觉。总而言之,一句实话,张过已经,想好的了,再繁再重,再苦再累,再凄再惨,再凶再恶的事情。老子张过,都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都是不会,进行任何躲避,和进行任何退让的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老子张过,即时即刻,在顷刻之间,被十分残忍地,夺去了脆弱的生命。如此思来想去,张过明显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睡意,思绪反而,更加活跃。天幕早已黑暗下来,张过凭借,有关的经验,这个时候,已经真正,进入了深夜。张过又想,假设自己,今天晚上没有死去,明天白天继续活着。或者说是,自己的生命,没有终结之前,自己应该,怎么设计,自己的生活,怎么开展,自己的生活?不过也是思来想去,张过对于自己,明天继续活着,对于自己明天以后,继续活着,怎么生活的这个问题。张过感觉自己,头绪很乱,张过明显感觉,自己至今,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还是没有想到,一条可行的路子。想着想着,张过忽然听到,自家的木质板楼之上,唝咚唝咚,发出比较明显的,断断续续的响声。张过先是,心里一惊,心里想到,老子造他先人的,难道是老天和众生,今天晚上,他们要来夺取,老子的小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是很好的结果,老子张过,今天晚上,就是马上可以,见到老子的妈妈了,就是马上可以,见到老子的爹爹了。张过坐起身来,伸出左手,摸到事先准备好的,放于床头附近的,陈旧木凳之上的,煤油小灯和火柴。张过点亮煤油小灯,穿上陈旧布鞋,左手提着煤油小灯,右手提根陈旧木棍。轻手轻脚地,顺着木质楼梯,慢慢爬到,木质楼板之上。张过刚上楼门,两只硕大的老鼠,全身青黑,攀附在屋顶的椽条之上。各自瞪着,一对明亮的眼睛,尾巴不停地,左右摇动。嘴里各自发出,唧唧唧唧的叫声,楼板之上,倒了两支陈旧箩筐。张过终于明白,刚才发出的响声,是自家楼板之上,那群隐藏很深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