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看的北野武的第一部黑帮片是《大佬》,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电影里的画面依就历历在目。直到最近追完了市面上可以找到的他的所有影片,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我的感受,没有比强烈的北野武式风格更合适的。在这些影片中,最衷爱的莫过于他的黑帮片。
为什么他的黑帮片如此优秀呢?大家知道《教父》系列完全可以称得上黑帮片的代表作,但那是欧洲人的黑帮片,更理性直接。比起北野武的电影,它少了一份亚洲人的隐忍。北野武的电影和市面上大多数电影拍摄想法就不一样,拿一场枪战戏举例,普通的枪战戏,画面可能是这样的:拿着手枪的枪手,从路的那头往这边走。这条路的设定,也许是某个垃圾场后面的小巷,也许是某幢大楼的屋顶,有几个警察埋伏在那里准备狙击。那样的话,观众自然会料到接下来这里将是一场激烈的枪战戏。而北野武也许会拍成这样,第一个镜头,持枪的杀手从道路的一头往这边走,在这条路上,埋伏着警察队伍。下一个镜头,离开这条道路的杀手背影,路上到处可见,横七竖八躺着的死掉的警察,没有枪战的镜头,用这种间接的处理方式来表现枪战。死掉的警察的姿势上下点功夫,可以搞出喜剧,也可以表现出杀手的残酷,让杀手在离开的时候稍微带点踉跄的步伐,看上去更真实,这样的想法使得拍电影都变得有趣。
北野武能有这样的想法,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当然也少不了身边牛人的影响。提到日本电影,尤其是对于欧洲人来讲,首先想到的就是黑泽明。黑泽明待北野武不薄,他曾在给北野武的信中写到,日本电影的未来就靠你了。可见他是很器重北野武的。
北野武在日本曾经是个漫才演员,类似于中国的相声、喜剧演员,一度走红。在电视台还有了自己的搞笑节目。因此他对带动观众情绪的感知能力特别到位。又因为曾经酒驾车祸导致面瘫,在有他出演的电影里,表情的变化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感,和杀人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强化了北野武的个人风格。
北野武的电影中,开枪杀人一个很重要的特质,从来不像其他电影那样拗奇怪的造型,从口袋里掏出枪,开枪,完事。这一系列动作你没法预判他会发生在下一秒,就是很突然,感觉真实。他能拍的如此真实,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在他的老家那一代,黑帮火拼是家常便饭。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电影里真实的枪声也加分不少,在他庞大的音响库里,几乎收藏着世界上所有手枪和机关枪的音频资料,这些音频资料是音响师傅特意去美国,费劲千辛万苦才录制下来的。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讲,未必会听出区别,但他对声音的要求,他近乎苛刻。
就是这样的北野武,想不拍出优秀的电影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