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又是一年春来到,在这梅花桃花樱花甚至月季百花盛开的时节该怎样赏花,赏出新意?你知道现代人是很容易倦怠的,在经受百花入眼的冲击力,一分钟后你又会问自己何苦来这一遭,路堵人多,花是美可是跟去年一样美,不如吃点春季限定小食快返家。
我家楼下有个沙湖公园,春有桃李夏有荷,秋飘丹桂冬有梅,四时花期不断,即便是那些树也都是彩色的。
这个公园是由清代末年任桐故居改扩建成,这位先生生于官宦之家自幼读书,敏于治学,可是乱世里治学越深越是无用,在他四十岁时目睹清帝退位袁世凯上演复辟闹剧,于是他把大笔一扔“不问世事”了,不问世事不代表没有人寰,他终究在园林景观上“发现”自己的才能,他后置田亩做了琴园,琴园东侧沙湖的内湖取名歌笛湖,从长江边修路两公里至琴园取名琴园路,雅仕群集盛名一时。
歌笛湖这个名字毫无疑问寄托了文人夙愿,他在湖边撰《沙湖志》盛赞“东湖景物之美,不减西湖,而天然韵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一罗列湖边景色取名沙湖十景,其中兰岭香风最沁人心脾,看见那些花草,眼难忘香气难忘意难忘。
这位先生终归是幸运的,他死于1932年,五年后日军从东西湖侵入武汉,他毕生所爱的花草楼榭全部焚毁,美丽的香兰桃花葳蕤化作香魂跟他一并去了吧。日军把武汉大学作为司令部,除此之外的地界都可轰炸,武汉大学原本有老斋舍是学生宿舍,种植了很多中国樱花,日军又移植了28株樱花,改名樱园,五十年后即至中日正常建交,日本送了北京100棵樱花树,这些樱花树有一半种在樱园。
又是一年春来到,还是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若是比人为花,生于土壤中,不管是毁还是长,经历火与风,便是岁岁人不同,年年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