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思

            离      思     

         

                    竹林深处



四月的第一天,薄雾笼罩 ,阴雨菲菲,城市沐浴在湿漉漉的空气中,街景尽情的被无形的花洒冲洗的洁净而又新鲜 ,葱茏的新枝也愈发嫩绿了,桃花儿,樱花儿愈加粉嫩; 街道宛若换了新装,又似拍照时打开了的美颜相机,增添了几分清新,几分艳丽 ……

清明在即,得一空闲,与弟弟,女儿前往天台山祭父……

烟雨如织柳如丝,年年清明岁岁来……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

年少时的清明是《岁时百问》 中的平淡话语,是唐诗宋词中的 杏花春景 ……

而三十几岁之后的清明 ,则是流转在岁月年轮中的一串串 ,一幅幅的岁岁年年的祭父画面 与离愁思绪……

如果说小时候的清明 是静态的, 那么此后20年中的每个清明,则是由许多个动态的画面拼接起的,一幅又一幅的漫漫天台山 祭父之路 ……

小时候的清明, 在记忆中 至多是个节气 与名词罢了 ,在心中是个无足轻重的 符号 ;在至亲离去后 的岁月里,清明与农历的十月一及父亲离去的日子,成了一组镌刻在我内心深处的几个,不容忽视的 重要符号了……


因为这些日子是我对父亲全部 的思恋与怀念,也承载了我对 “人生无常”这句话的一次次,一回回的 深刻理解与痛苦的 体验 ;


那年,全家人在年关将至的一片宁静与祥和中 ,突如其来,手足无措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痛失了至亲;

逝去的慈父啊, 你哪里知晓?失去了父爱的孩子的那种,如若掉进了无底深渊之中的无助与疼痛是那般的沉重, 在无数次的清醒与梦境中 ,这种悲伤将伤痛一次次的放大,一次次的加重 ……

20年后的现在,我们将又一次 面临着更为残酷的场面与心灵的双重磨砺……

我那陪同着我们姐弟,在痛失父爱之后,坚强走过漫漫20年风雨的母亲病倒了;她的病情发展之快是我们所不能预料的 ,去年年末到现在, 已四次 入住医院的母亲 ,已变得非常的虚弱 ,非常的憔悴了 ……

几天前,突然间她 腹痛腹胀的厉害 ,吃不下饭,喝不进水 ,喝水吐水 ,吃药吐药 ,

姐弟俩半夜将她送进了医院 ,急诊科医生 一通检查后 ,要收她住院 ,注射了止痛针的母亲 ,病情一时有所好转,却执意要回家 去,她心疼儿子,白天要工作,心疼女儿,在医院照顾她太辛苦 ……

回到家中的母亲, 在一次次的痛苦忍耐中熬到了天亮 ,脸色蜡黄的她,还是喝水吐水,喝药吐药的,粒米未沾……

姐弟俩又毅然决然的把她送到了一家医院 ,急诊科医生 又一通检查 ,请专科的大夫会诊后,将她收住到了病房……


五六瓶的各类液体及专用 营养液, 通过留置针头进入了母亲的体内  ,依然没能缓解她丝毫的痛苦……

与医生们的一番交谈 ,让我们的心,一次次的跌落到了深深的谷底 ……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无助感 ,每时每刻的袭击着我 ,使我感到窒息般的疼痛 与无奈!

如果说,突然间的意外与失去至亲,是一种既残酷又残忍的伤害 ;那么当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至爱 ,在一天天的 病痛折磨中,消耗着殆尽,医生专家却束手无策时,对于挚爱她的亲人们,将是怎样的一种惨绝人寰的痛彻与无助啊 !

漫漫长夜,只要听到她那微弱均匀的呼吸声,我就会感到些许的踏实,看着身旁这位历尽千帆,陪伴儿女慢慢步入中年的老人,我的内心深处就会生出一种家的情愫,家的氛围来,一种大树下的围绕感即可出现在眼前……


尽管她时常对于子孙们的言行与举止,总会用完美主义者的尺度与眼光,毫不留情的 加以约束,指正,常常显得苛责与不尽人意,可我们依然时时感受到了她的仁慈与厚爱,依然渴望能常在她繁茂的树荫下聚集,感受家的氛围与欢愉……

我们常希望能如她期待中的那样;让她看到她各方面都优秀的大孙女成家立业,有一个温馨的家;她活泼聪明的小孙女如大孙女般,也走进她所期望中的大学,直至研究生毕业……

她渴望着的这一切,已向着期待的方向发展着……

母亲常常用软布搽拭着父亲的照片,如同聊天,拉家常般的絮叨着,“你这个老头子啊,一甩手就走了,把家的重担全部甩给了我一人啊……”

细想,那年她还如此的年轻,五十岁出头的年龄就遭遇了天大的不幸啊!

母亲的内心该是多么的寂寥与无助,又是何等的坚强与隐忍……

在一次次痛苦与艰难的面对中,她又是多么艰难的抉择与努力的匍匐前行着……

人们总喜欢用最美好,最虔诚的祝福来祝愿成双成对的新人;漫漫旅途 ,风雨变幻莫测 ,当孤雁落单时的无奈与感伤来袭时,守巢的雁又该何去何从呢?


适逢清明,虔诚的点一盏心灯 ,照亮故人的路,让思念与平安守望,让祈祷与奇迹在母亲身上出现……


愿天堂里的亲人们一切安好,幸福绵长;

愿每个尘世的亲人岁月静好,安然无恙!

又到清明节,折柳寄相思。

年年有不同,唯惜今朝时……


愿常怀思念,心怀感恩,

带着故人对亲人们的寄托,积极乐观的生活,

过好余生,许是对故人最好的祝福,对自己最好的期待吧……

                      2021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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