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越发厚重起来,停滞的空气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一响闷雷,蓄谋已久的雨瞬息倾落。
雨
这雨丝毫没有“村连三峡暮云起,潮送九江寒雨来”的神秘,只是直白,它也没有“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愉悦,它猖狂、狰狞。它暴虐地冲打挂在枝头的花叶,只可怜了那花叶,奄奄一息。雨愈下愈温柔,雨点作丝,远处河面上似长了痘,无数麻瘢似的水洼,随生随灭,雨线更密,光滑的睡眠上仿佛长了毛。
张晓风说“凡柔弱的,总具有危险性”,温柔如刀,给花叶最后一击。
雨停。羽翼一样几乎透明的映出土地和露珠颜色的花瓣,如白云轻飘,如雪花慢撒,密密铺满了一地。凌乱、单薄的细小叶片错层夹杂,仿佛落下来不会消散的雨花。枝头,零星残留浅浅掩掩的花与叶挂满晶莹的泪滴,颗颗粒粒如散珠碎玉,悬坠欲滴。乌云散去,绽放清纯的笑靥,清新而不妩媚,灿烂而不浮华。枝头零星的花叶,经骤雨洗礼,越发圣洁。
想及苏子。一生磕绊,乌台诗案,九死一生,政界的腥风血雨,他泰然处之,“一蓑烟雨任平生”他潇洒如碧空孤鸿,“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一个人必须饱受挫折才能有船舱般的稳重航行于大海之中,否则只是风的玩具。”麻绳要经过千辛万苦才可以由脆弱到坚硬。
辽阔淡远的海面雄壮平稳,有时却悲壮让人心动,居高临下,接天连地,波涛滚滚,从大洋深处荡起的涟漪,像唱片一样,把这一切都录进竞争残酷的海底。猛鲑本性情温顺,可弱肉强食,它频频沦落为其他生物的口中餐。心有不甘便学习快速游动,纵被咬得遍体鳞伤,却能保住性命。千年蜕变,伤口终化作锋利的锯齿。挫折是给弱者的洗礼。猛鲑游刃于海,成为海中强者。
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
看厌了“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的轻歌曼舞,便请来曲“白雨跳珠乱入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