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重复去看了一下齐帆齐老师的那本《只做唯一的自己不做第二个谁》这本书,其中里面有一篇文章齐老师提到了丁燕作家写的那本《工厂女孩》。20年前自己同样是一名工厂女孩。出于有相同的经历,于是在读书的App上打开了这本书。
昨天大概看了两个小时里面很多女孩子的经历,很多里面描述的经历,在我的打工生活里也有经历过,而且看了一半之后,我发现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当初一样的年轻,懵懂,青涩,无知。
记忆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我还跟他们有一点点不一样。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兔唇从小的自卑的我,到中学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好好读书了,每天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世界很不公平。最后连中考都落榜了,高中都没考上。
那时的爸爸妈妈都在乡下做生意,我带着弟弟妹妹在县城上学,虽然妈妈在乡下,只是偶尔回来,但妈妈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觉得我这种情况不读书也是不行的。妈妈当时不知道怎么开导,也不知道怎么跟我沟通,但他只知道我必须要读书,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当时是我们家经济最不好的时候,爸妈那个时候做生意不怎么顺利,他们之间也经常吵架。有时还会动手打起来。
在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可能是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实在是不允许。最后妈妈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复读,二是选择再去做一次整容手术。那时年幼无知的自己每天都脑子里想着因为兔唇经常被班上男生笑话,嘲弄的烦恼。加上青春期开始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只想着哪天能拥有普通人一样的容貌,所以最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妈妈找几个亲戚借了5000元,让爸爸带着我去了湖南的湘雅医院做了第二次整形。手术前医生们非常肯定的告诉我,现在技术比较成熟了。手术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变回正常的样子。后来手术后一个月,尽管我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镜子,可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一刻我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我没有变回正常的女孩。只是比之前要好一点,我的鼻子下面还是留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很小的时候,第一次手术受影响塌陷一边的鼻子,医生也还是无能为力。从此,我也错失了正常上学的机会。
因为选择整容已经失去了求学的机会。那时爸爸妈妈刚从跟姑父的合伙生意那里分离出来,摸着石头过河一样的经营自己的生意。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变得更加困难起来,同时还要养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上学。
看着父母那么努力起早贪黑地工作,养育我们姐妹四个,我开始心疼他们了。整形手术后,我在家休息了半年。为了减轻爸妈的负担。于是,我主动提出我要出去打工赚钱。妈妈看我年龄小,舍不得,也不放心我去外面吃苦。我告诉妈妈,我已经不小了,我也能吃苦了,我愿意出去赚钱,我已经长大了。最后妈妈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为了我出去打工能干一些轻松一点的活,她做了她能做的。妈妈花了300元让我去学了电脑,还特意托人花钱给我去办了一张假的高中毕业证。
我拿着那张假的高中毕业证来到了东莞投奔了堂姐。那时我的堂姐只比我年长一岁,他那个时候也在工厂里上班。但是她上了中专,学了电脑,她在东莞一个镇上待遇比较好的一个香港人开的工厂里当文员。
我先是住在了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然后每天吃完早餐就开始围着堂姐居住地方附近的工厂转,到处看招聘信息。几天后,我看好了一个工厂,在那里算是最大的了,里面大概有一两千人。然后里面的女工特别多,打听了一下,据说里面的待遇比较好。然后提前了解了一些面试的要求,按照他们的要求我有刻意的去准备了一下。里面的招聘人员看上去都好像特别傲慢的样子。最后我顺利的进去了。
因为我手里拿着一张高中的毕业证,所以我面试到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岗位,是一个质检员的岗位,也叫 Q C。一进工厂,人事就发了工服跟帽子,并交代第二天上班一定要穿工衣并且带上帽子。
上班第一天,我发现这个工厂的工衣有三种颜色,赤裸裸的告诉我们在这个工厂,人是分等级的。绿色是最基层的员工穿的。那些小主管,小文员的穿的是蓝色的工衣。更高一点的管理人员包括厂长办公室里的人员,他们都是白色工衣。当然他们不需要戴帽子的,只有普工进入工厂车间是必须要戴帽子的。
进厂一个月后,我发现在这个工厂,只要努力工作被领导看见或者你的能力突出,是会有机会往上升的,哪怕你没有学历也不要紧。
我所在部门的那个主管就是一个年轻的男生。他是因为进厂的早,隐瞒了真实的年龄,16.7岁就进了厂,一直在这家工厂做了八年,人很沉稳,表现良好最后被提升了主管。他现在穿上了蓝色的工衣。同时他还有两个哥哥都在这个厂里面,其中有一个哥哥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工衣。在这家工厂上班的时间比他更长。所以在这个工厂里的很多人,都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脱掉绿色的工衣穿上蓝色或白色的工衣。包括我自己。
那时的我恨死要穿工衣跟戴帽子了,特别是每天上班,还有要求必须要把衣服扎在裤子里面。这样一来,女生身材好与不好一眼就看出来了,特别是肚子上有肉的女生,在这样的穿衣要求下,真的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个子偏矮,身材又不好的那一类女生。一边为了生存不得不留在工厂,一边我的内心非常渴望逃离这个让我感到难堪的地方。
每周一早上的8:00,雷打不动的厂长例会。厂长也是香港人。厂长在操场上带着傲慢的口吻,带着高人一等的骄傲,对所有的员工训话的早会。内容包括工厂,车间,宿舍卫生以及工厂产生的客户投诉之类的。
无论是开早会还是正常的上班。所有的女工,都必须要把衣服扎在裤子里,站在操场上排成整齐的一排。这时我发现男生特别的少,除了几个基层男生,其他的都是管理人员。管理人员是站在最前排的。开完早会或者是进入车间,都像学生上早操课一样,是需要有序的排队进入车间。
那段时间我的人生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天为了那几两碎银上班而上班。因为工厂里的员工比较多。工厂特意设有有一个图书角,里面有一些书。一个人孤单无聊的时候,我也会进去翻翻,但是好像总是找不到自己想看的书。 去的次数多了同时我也发现了有几个女生,她们几乎不出去玩,总是呆在图书馆安静的看书。
那时自己好单纯啊,我觉得我那时活着的唯一的意义就是为了发工资的那天可以寄钱回家。休息日在路边摊上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粉,麻辣烫之类的犒劳辛苦的自己。那时的我好像只剩下吃这唯一的乐趣。虽然自己自卑,但是从心底里还是跟普通女生一样渴望自己无聊的时候能谈一场恋爱。这就是没有接受像样的教育的女孩子的普遍想法。
在那家工厂,我做了有两年,都没有等来我的爱情。一是因为这个工厂的女生多男生少,加上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自信,自己的身材也没有管理好,不知不觉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小胖子。那个时候是我人生最胖,也是最自卑,空虚的阶段。
我记得那家工厂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每次到了放假的时候,在宿舍旁边的洗漱冲凉厕所一体的那个房间。厕所里的垃圾篓,洗漱台旁边的垃圾桶垃圾堆的没地方下脚,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因为清洁工跟我们一样放假了。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有一种想马上逃离那种环境的感觉,但是就是不知道如何逃离。
我们一天上八个小时,在晚上加班两到三个小时班,大概一天上十至十一个小时,扣除杂七杂八的伙食费住宿费水电费之后。我的收入大概是在八九百之间。我会把大头都寄给家人,只给自己留了一点周末吃饭的钱。
在工厂做了两年时间,我交了三个朋友,其中两个她们都成功的逃离了那里。去了附近的工厂做了文员。一个就在我们工厂的对面还有一个在附近的一家工厂做文员,我因为有高中毕业证,然后加上我之前也学过为出来特意学了电脑的,然后我也去找过这样的工作,但是我都没有面试成功,我把这归为自己的自卑所致。内心却很痛苦。
其中一个朋友婷,跟我在一个车间,我们都是品质管理员,我们经常一起在车间里走走停停,在这里看一看,在那里量一量。同时我们上班的时候,经常可以一起聊天。
她的家境也很不好,她从小就是留守儿童,从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初中毕业后就没有没有上学了。比我早一段时间来到这家工厂上班。一个休息日,她在附近的一家工厂找了一个做文员的工作。她自从做文员之后,很快就在那家工厂交了男朋友。
我再去找婷时候,她已经不怎么愿意跟我做朋友了。有一次我在路上看到他跟他男朋友一起,她朋友骑着摩托车,他就坐在摩托车的后排。当我叫她的时候,当她发现有人教他的时候只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坐在她男朋友的车上,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最后连招呼都没打一声。那一刻,我知道她觉得她自己的身份已经跟我不一样了,我已经不值得他交往了。
当她找了男朋友,做了文员。已经跟我不一样姐。原来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如此薄如纸。当时感觉自己内心好像受伤了一样的感觉难过了一阵子。
阿文是广东人,跟我一样在工厂里面是一个普通的女工。但是他的嘴巴能说会道。他跳槽到了我们对面工厂里面做了文员了。开始我们还会经常一起玩,没过多久他也告诉我,他找到男朋友了,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的老乡。最后我只能祝福他,然后我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玩过了。因为他们找了男朋友之后都在忙着约会,陪男朋友。
最后只剩下雨。我们两个是同一个部门,同一个车间,所以我们上班也在一起,在一条流水线上,经常是她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一起检测产品。当时我们工厂做的是一些运动类的产品,瑜伽砖哑铃跳绳之类的。记忆最深的是,我们两个一起检测哑铃的时候,我们把每一个哑铃都拿起来检查Logo有没有印对,有没有瑕疵之类的。看一天下来手都举酸了,腰也酸了。
雨是河南人,在我的眼里,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她爱看书经常会记日记。她写的日记已经有好多本了。我们一起上班的时候,有的时候感觉很无聊,作为一个QQ也只是简单地重复着检查外观一个非常简单的一个工作。这时她就会跟我讲一些书里的人物故事,我们上班不再那么无聊。
没过多久,我又来了一个新的同事,她的名字叫白兰,她看上去是那样气质优雅的一个女孩,不像是我们这样从家庭出来的女孩子。他身上有种优越感。与我们这些普通女生格格不入。她当时做的跟我一样的工作也是QC检验员。
每到休息日,大家都穿上自己的衣。而这个叫白兰的女孩。站在少辉的队伍里也是那么的打眼。她身材是那么的好,那么的高挑。
到了周末她从不委屈自己,她都是去外面炒菜吃。其他的很多女生都舍不得,包括我。我记得她当时最爱吃的菜就是青椒炒肉丝。有一次他邀请我跟她一起出去吃饭。跟我讲到了她的家庭,她说她想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爸爸妈妈平时很相爱。哥哥也非常的疼爱她。这时我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家境这么好,她为什么会来到东莞?这座城市来到一个工厂里做一个普工呢?
她的回答是,之所以来到这边工厂打工,完全是为了体验生活。在那个时候,很多同事都跟我一样有这样的疑虑。当然我们每个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谁体验生活会体验到工厂里来做普工吗?通过对她的观察发现她好像不像我们这种打工的,都是因为基于家庭条件不太好才被迫出来这里当普通女工。能看得出她平时穿的衣服也是非常得好。好像是确实是家庭比较好来普通的世界体验生活的。因为她的一些学历啊,其他的什么情况,她都不愿意跟我们透露。好像非常的神秘。
在做工厂打工妹的那段时间,我有想着去学点英语,于是买了一本英语单词书放在枕头边每天翻翻,到了周末我有努力去尝试把这些单词跟语法记住。但是总是感觉静不下心来总是记不住单词。一段时间下来,最后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自己就不是读书的料。继续着得过且过,在工厂里空虚度日的生活。
因为那个时候空虚又无知生活里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跟很多打工的普通的女生一样,期待着着爱情的到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所以在那个时候去向往爱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厂里面举办活动,我们这个部门是排练一支舞蹈,当时领导选舞蹈人员的时候,其实我很想自告奋勇说,我也想去参加。最后没有选上我,原因可能很多,身材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吧。那时候自己都好奇怪,自己明明才20岁不到的年龄,偏偏有着一副像中年妇女的身材。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更加重自己的卑微感。
每次一发工资,我就会先把大部分寄给寄到家里去,只给自己留一小部分。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读书。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打工生活真的好无聊啊。每天无聊又单调的重复着每一天。每天上班,加班,周末休息一天。为了控制自己的花钱的欲望,我会选择呆在宿舍或者在宿舍楼下了大厅里看电视。那个时候王心凌是最火的时候,我基本上在宿舍每天都能听到王心凌的歌。比如第一次爱的人,睫毛弯弯。现在每次听了王心凌的这两首歌,我都会想起我以前的那种特别空虚,自我堕落的那段时光。那是我悄悄逝去的青春呀。
一转眼在那家工厂也呆了快有两年了,那年的夏天,工厂的生意突然急剧下降,一开始是周一到周五没有加班了。后来连周六的加班也没有了。没有班加,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工资只有平时的一半,接着空下来的时间也特别多,时间一多就花钱的地方也随之增多。最后没有多余的钱寄回家了。连续两个月没有钱寄回家。
潜意识告诉我这家工厂已经呆着没有意思了。很快我下定决心,换了一家隔壁镇的工厂。但是还是重复着上一家工厂的无聊的打工生活。
后来家里的条件慢慢地好转了一些,大妹妹读完了高中,小妹妹读了个中专,最后只剩下弟弟一个人上学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与学习上是多么的贫瘠。后来我跟爸爸妈妈一起商量我这种情况还是要读书,只有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于是在我们的省会城市,花钱报了一个英语培训班,学了两年英语。在那两年时间里,我同时只考了一个大专文凭。
一路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幸运的是,最后找到了一份外贸的工作。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不觉到走到了人生的中年,最后我还是感慨,一个人的认知真的很重要。
认知决定思维,思维决定行为、行为决定结果这个说法出自培根。
1、认知决定行为,是发现社会很残酷,很现实。
2、思维决陵丛定认知,即停止毫无意义的抱怨。
3、行为决定结果,听到的就是所想的,而所想的就是会做的。做起来人生就会改变了。
然而提升认知的唯一途径就是学习看书,这也是我下半生会持续做下去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