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遇见一小孩,低头看手机,余光瞥见他在看小说,顺口问:“啥小说?”男孩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多管闲事的忿怨。
“神话。”他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喜,一下子回到当年南岸一地里割草回来,手捧神话故事,读女娲娘娘,读神笔马良,还有很多很多民间故事来。伴着夕阳,斜草生辉,蚊子歌唱,蛐蛐和鸣,一派秋光。
我探过头,靠近他:“我看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男孩这时倒很客气,很快翻到封面。“《地府》。”我也看见了,手机屏上显示一本书的封面,很玄幻很古色,上书“地府”二字。
我念出来,“地府啊,土地的地啊。”
小孩认真的说:“不是徒弟的弟。”
“就是土地的地呀。”我竟然跟一个孩子争辩起来,又忽然明白过来,接着说:“嗯嗯,不是徒弟的弟。”
电梯到了,小孩下去了。我一个人哑然失笑。我怎么能指望一个城里的孩子像我一样熟悉“土地的地”呢,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徒弟的弟”。他恐怕在心里不知怎么去嘲笑这个“大妈”连“地府”的“地”字都不认识吧。
而我,怎么能够去笑话他,一个五年级的孩子不知道“地府”的“地”和“土地”的“地”是同一个字呢?
我悲催地想起,每次我站在小区南边村子里,脚下踏着厚实的泥土小路,眼前看着绿油油的菜蔬和庄稼苗,我都觉得心安,觉得踏实,觉得宁静。我终于知道我这辈子心灵的归属地。我又怎么能够褪去土地给我的原生的感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