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从南城工院毕业,一直想留在南城。
毕竟我出生的地方,一个十八线小乡镇,除了去考当地公务员,还能有什么出路。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除了务农,什么也不会。不如趁着自己还年轻气壮,刚刚毕业,有着一股子猛劲儿,就想着去大城市闯一闯。
搬出宿舍的那一天,我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虽说自己在南城呆了四年,按理说对南城应该很熟悉了,可毕竟只是躲在象牙塔里学习,又怎能跟现实的工作生活相提并论。
好在我还有个叔叔,在南城做些买卖,答应会照顾我一二。
去他家住的那几天,叔叔总是笑呵呵的,对我嘘寒问暖,颇为热情。可实际上,我却能感到他在背后的疏远冷淡。
那日我与朋友约完饭,匆匆回来,尚未进门,就听见叔叔和婶婶在房内的争吵。
“他鞋子这么脏,怎么能挨着宝宝放?万一有什么毛病,传染给宝宝,你负责?”
就听门口“咚”地一声,想是我那双高邦旅游鞋,被用力地丢在地上。
我叔叔不耐烦地回道:“一个大小伙子,能有什么病啊?你太神经过敏!”
“你说谁神经过敏?”
……
两人语调越吵越凶,终在一场暴雨雷鸣后,归于了平静。
屋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在屋外听着,不敢进去,又是尴尬,又是憋屈。
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转身走人,再不回来,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工作,居无定所,如浮萍无根……
这时,屋内的寂静忽而被婶婶打破:“找了工作,就赶紧打发他走人!以后少带这些穷侄子酸亲戚啥的,全到家来。”
“急什么?他找着了工作,还能赖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