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病房,妈妈已经醒了,看我回过神,连忙问我是不是伤口疼,我摇摇头,示意妈妈睡一会儿,至于为什么摇头示意,是我在醒来后要说话的时候木然发现,由于缺少天花板,舌头无法碰到天花板,以至于很多音都无法发出来,加上嘴里填满了碘仿纱布,带着氧气面罩,说话成了问题。
妈妈朝我摆摆手,指了指吊瓶,我知道她是不放心,而我又迫切的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只能大着舌头用模糊不清的话告诉她放心睡,一张口,口水混合着血水从面罩缝隙留下来,两句话没说完,自己就被呛着了,瞬间心电图发出异响,妈妈慌忙扶着我的头,手忙脚乱的摩挲我的胸口,我无力继续说话,只能无奈的继续躺平。
无力说话、无法说话,我只能睁着眼睛望天花板,将自己所有的无奈和心疼咽进肚子里。
终于,在似乎要把天花板忘穿的时候,我又睡了过去。夜,似乎要过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照亮了整个病房,感觉到久违的温暖,我睁开眼,发现心电监护已经被护士撤下了,手上的滞留针也只剩了一个,氧气面罩也被挂了起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时,妈妈带着早餐走进来,精神似乎不错,并没有因为昨晚熬夜而疲惫不堪,应该是跟护士问了我的情况。
“饿了吧,我买了皮蛋瘦肉粥,给你打碎,叫护士给你打进去”妈妈的声音都比平时亮了几个度。
“嗯嗯,好”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往床头柜上放早餐的妈妈惊喜地抬起头,那一瞬间,从妈妈眼里捕捉到一丝不可思议。
不得不感叹啊,就是这么神奇,不再疼痛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前几天,被疼痛折磨的没有人样,内心浮躁,情绪波动大,尤其需要吃饭洗漱的时候,更是莫名的生气烦躁,好久不这样温和,连自己都有点惊呆了。
可能是被我的变化震惊到了,又或者说是有点激动的语无伦次,妈妈医生护士的喊了好几声,见没有人进来,匆忙跑出病房,甚至,有点脚跟不上腿,差点摔倒。
就这样,在妈妈的悉心照料下,几天后,伤口慢慢不再有血水渗出,口水也越来越少。第五天的时候,胃不耐鼻饲管,不断的呕吐,主治医生经过思考,让护士卸下了鼻饲管,同时将另一大难题交给了妈妈。
“病人不耐管,只能拔管,不然病人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营养跟不上,伤口无法恢复。”医生的话简单明了,不带一丝感情。
“那拔了管,我丫头怎么吃饭?”妈妈紧张的问。
“用这个”只见护士递给妈妈一根20厘米左右长的软管和一根粗的针管。
“还是把食物打碎,用针管打到嗓子眼,尽量不要碰到伤口,吃完饭及时用盐水冲洗,避免感染伤口”护士说的很轻松,而我却开始揪心。
我已经想象到妈妈手忙脚乱的给我用管子喂饭,并且脑补了一系列会出现的问题。比如:打完饭,手上全是食物残渣;比如:并未精确打到嗓子眼,而是胡了一嘴,窜到角角落落的伤口缝隙;比如:食物打得过猛呛到了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面对这从未实践过的东西,妈妈没有说她不行,而是坚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