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江边遛达。
路过桥头门岗。看桥的老头,正惬意的打火点烟。
淡黄色点烟纸(火纸)。蹭亮的烟丝铝盒(圆桶形)。我低头凑近认真看了看老烟丝,一股清香徐徐萦绕鼻尖。
旱烟枪是褐色的,烟嘴用黄亮的铜皮镶嵌。
这是我看过的最奢侈旱烟装备。
记忆中,大多老汉手中不过是一杆普通旱烟枪,一只黑不溜秋地烟袋,加上一支点烟纸(火纸捻儿)。点烟纸都是现卷的。随取随用。
老头吞云吐雾,神采奕奕。24小时的值班日后,毫无倦意。大概是旱烟提神醒脑的缘故吧。现在,坐等接班人的到来。
老头很健谈。他发现了我目光落到了旱烟上,就滔滔不绝地说道开了。
抽纸烟方便是方便些,却不过瘾。没劲。又死贵。像这种烟丝,他装一铝盒,可以抽两天,经济又实惠。
一个月花销只要28元吧!
我瞅了瞅烟丝,很香。但我知道,劲头很足的。如坐在旁边上,风裹着烟雾飘过来,钻入鼻孔,会呛得鼻涕眼泪水都流出来。
小时候,父亲在快活地吐云吐雾时,总是将我赶得远远的。
而我又掩掩藏藏地走到他背后,悄悄拿走他花了不少时间卷起来的纸烟。我躲到门后,看他猴急的样子。“嗤、嗤”的笑。
父亲是工人。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年少时,他在地主家放牛,打长工。犁耙耕耘,样样在行。也学会了抽旱烟。
煤矿工作后,父亲在单位的扫盲班学会了写自己的大名。尽管书写姓名的三个大字一笔一划明显的歪歪扭扭,但父亲终于可以在发工资奖金的单子上自己写上名字了。
后来,他抽烟不用旱烟枪了。他学单位文化人那样,将旱烟丝小心的铺在废纸上,有时候直接卷起来就抽上了;有时候,他悠闲地在卷烟架上,一支一支的卷烟丝,等攒够了一盒子,就装好放入工装的口袋里。很神气的样子。
没想到还会遇见抽旱烟的人。感恩可爱的老头,带给我难忘的回忆,再见了我慈祥的父亲。
可惜卷烟架找不到了。也许父亲走了,带走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在这岁月静好的日子,想念父亲在身边的美好日子。
注:吹火纸捻儿。他撮起嘴来,嘴唇微动,“噗”得一下儿便把火纸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