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村庄的人(3)


《又闻年枷响》

再一次听到连枷(我们家读该)声是去年的仲秋时节。

老同学帮祥在他的朋友圈里发了一个视频,里面有两个上了年纪的乡下老婆婆,头上扎着挡灰的毛巾在用连枷拍打着黄豆,“叭,叭”地。视频很短,没几秒钟,听得我有点焦急,像一个几十年没看到的旧友擦肩而过,总有些不甘。我便连连点开视频,想让这声音连续起来,能够听得久一点,但总是徒劳,眼前无论看到抑或听到的依旧是断断续续的。

是啊,那久违的声音,一段暂短的视频怎能让它连续起来呢?

当时我便写下这个题目,也就是想连续这个久违的声音,连续这个久违了的记忆。只因事情繁多,没时间也没心情去连续。从此,那个“叭……叭”声不时在我心头响起,纠缠着我的思绪,特别是在有点空闲的时候。

近日在他乡的田野经过,视线里的葱绿渐渐被齐刷刷的麦穗改变了,想想还有个把月的时间老家新麦就可以开镰了,但现在的孩子却再也听不到那“叭,叭”的连枷声响了。

记忆中钉耙,挖锄,平锄总是被挂在高高的墙上,杉木的柄被摸得锃亮。而同为古老原始工具的连枷似乎有点冷落,靠在泥巴墙的角落里,默默无闻。但我知道在所有农事的大戏里,锄头、钉耙出场的时候虽然多但都是配角,都是戏里的引子或序幕,只有连枷的出现才是临近农事大戏的一场或全场的剧终。所有的劳作,汗水,希望乃至失望都在这连枷的“叭,叭”声中见了分晓。

有时候我在想连枷拍在作物上的“叭叭”声,像极了一个受了怨屈的女人瘫坐在路边,有人无人时都在唠叨着自己的不幸,唠到伤心处,便用手拍一下土地。那声音透露着无奈,不甘,让人听着听着便忍不住有些伤感。这种体会是我在走南闯北后的现在才有的,我知道程家墩的先人们已经历过几百年这样的拍打,唠叨,但没有同情,没有听客,他们坚强地起身,走进空旷的稻场,抡起连枷,“叭叭……叭叭”是一阵又一阵疾风骤雨般地拍打。

童年所有的记忆来自于门前那片麦田。在我六七岁的时候还只是敢去生产队的稻场上玩,至于外面的世界跑的最多是靠近村庄边的麦田里。那时我的个子也就麦苗高,钻到麦田里看不到我的头发,隔壁的孩子便笑我,给我取了绰号“万年桩”,意思是长不高的树桩。

我喜欢去麦田里是因为麦子抽穗的时候,夹杂在麦苗中间还有一种叫“乔麦”的作物,比麦苗长的快,青灰色的,大人们认为它抢了麦子的养份,锄草时发现了就会拔掉它,但总有“漏网之鱼”。我喜欢拔下它的穗做麦哨,掐一截嫩头用手一捏,便有两个裂口,含在嘴里,腮帮一鼓就会发出“呜呜”地响声,麦管细声音就细,用力就小,麦管粗声音浑厚,腮帮鼓的就圆,我很少拔粗的麦管,我的腮鼓的像青蛙的气泡,那声音也发不出来。儿时体会不到大人们的艰辛,饿了回去向大人们要吃的,冷了要穿的,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便认为是天下最快乐的人了。

“日晒稻黄,雨淋麦黄”,两场夏雨,几个烈日,麦子开镰,村庄就忙碌了。

程家墩的女人们都会打连枷,但能走到生产队稻场中间挥舞连枷的只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经过队长的眼睛和心里扫描过的。几亩大的稻场,铺满厚厚的麦禾,还有满场烈烈的日光,麦禾舒服的弓起了身子,麦穗焦急地抬起了头,它们都在等待着午后连枷的出场。

连枷在空中“吱呀”响过,像出拳人摆好架式向对方发出“嗨”的一声招呼,接着便是“叭”的一声连枷落地,随即这两种声音混合着响彻在稻场的周围,“吱呀吱呀”,“叭叭叭叭”。十几个女人面对面分成两排,脚步横移,连枷起落,看得着的连枷痕看不着的脚板印其实都像心与灵一样配合的默契。这不光是技巧,耐力,还有一股韧性,十几张连枷挨在一起起起落落,丝毫不会纠缠在一起。

母亲每年这个时候都在稻场中间,她也是十几个打连枷人之一。我比麦苗高一点的时候,也懂点事了,我憎恨这炎炎烈日将母亲嫩白的脸晒得黝黑,布满了汗珠,也恨那连枷扬起的灰尘,它们弄脏了母亲脸,胳膊,大腿。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所做的只能是在午后拧着白瓷茶壶去给母亲送半壶凉开水。

厚厚的麦禾中间被踩出了一条金黄色小道,拍打过的麦穗则成了一条小河,麦粒躲在麦禾下面,像顽皮的孩子在和大人躲猫猫。在稻场的西侧,完成了拍打的麦禾被男人们重新捆成麦把等着上垛,还有人在将拍打下来的麦子用木掀一趟趟地推成麦堆。

这一堆堆的麦粒是老人的微笑,是孩子们眼里的馒头,面汤,是母亲心里的希望,所有的拍打所有的辛苦就是想让麦粒干净利落的从麦芒中脱离,装满屋里的缸,罐。

连枷声没有因为一杆连枷的暂停而停顿,“叭,叭”还在继续。

所有举着连枷拍打的人都很专注,连枷在手中起落,心在面前的麦穗上,所以连枷的目标不会落空。尽管脸上汗珠如麦粒般从脸上滚落,尽管拍打起的灰尘呛着我的喉咙,我也抡起连枷,学着大人的模样,举起,用力,落下,我的连排没落在麦穗上,连枷的角却戳到泥地里,震摔了连枷,震麻了手掌。母亲扔下茶壶摸着我的手,连说:“没事吧?没事吧?”我有点倔犟,还要捡起连枷,母亲说:“你还没连排高,逞什么能?”我说:“我如果能打了就替换你,让你歇歇了。”母亲说:“傻儿子,你看到你爸了吗?他们要堆草,要犁地,要挑粪施肥。女人做女人的事,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多着呢,庄稼人的活做不完的,我儿大了要读书,做个有文化的人。”

我在连枷地拍打声中渐渐长大,到了明白使用连枷技巧的时候,离开了那个农忙时家家户户门口都响着“叭,叭”声的村庄。

但我终究没学会打连枷,也没有如母亲所愿成个文化人,后来我成了一只候鸟。但我知道,我一直在举着那杆连枷,我的拍打也从来没有停歇,尽管不是拍打在麦穗上。

这就是生活。

《蔷薇花开》

少年时代听过一首很流行的黄梅歌,其中有句“路旁的野花你不要采”一直萦绕在耳际,觉得这“野花”是专指野蔷薇花的,还天真的想象这写歌的人,一定是被蔷薇花的利刺伤得刻骨铭心。

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蔷薇花了,也许是乡下除了农作物压根就没什么其他的花,没有选择喜欢的余地。每到清明前后,沟渠边,野地里,还有篱笆墙上,一丛丛的野蔷薇便蹿出了一蓬蓬的嫩枝。没几天的功夫,白的,粉红色的,还有腥红的花蕾就耀眼在我们的面前。任凭它的刺有多密多锋利,我们总能想办法掐到一根根嫩嫩的枝头,撕掉它的外皮,去咬它宝石般圆润的茎,水淋淋,甜晶晶,直达心底。在那有着个叫“荒春”的年代,它虽然填不饱我们的胃,却能满足我们的胃口,蜜了我们的嘴唇,充实了我们的好奇心。吃完再采一捧鲜花回家,放在一只盛着清水的大碗里,房子里便充盈着它淡淡的香味,闻着它读书,吃饭,睡觉,它薰香了我们的少年时光。

成家后去他乡打工,看到许多名贵的花都开在树上,鲜了一方天空也眩晕了行人的双眸。野蔷薇花似乎不受欢迎,因为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但有次在青浦的凤溪乡下,我却看到大片的农田里种植着蔷薇花,叶子肥大,花瓣鲜红如血,每朵大小形态似一个模子脱出来一般。朋友见我疑惑便说,这是栽培的月季,花店里的玫瑰花就是由它替代的。

还好我没买过鲜花,我想。后来也就不相信玫瑰了,甚至连累到蔷薇花,觉得它也不再纯洁。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再一次看到蔷薇花开已是三十年后。去年三月的一天,没听到春雷也没和春雨碰面,但春天却悄无声息的来了。我们披着灿灿的阳光去“谋道”南边的一个小山上,去做老太太的清明。那天去的都是老太太的下人:我家的弟兄三个,叔叔家的,小爹爹的孙子,男男女女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有二十多人,五六部车,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山上松树林中有个叫“望瑞庵”的小庙,我的“老太太(父亲叫奶奶)”坟墓就在庙的隔壁。

坟前也有一小片松树林,透过黑黝黝的树杆朝南望去,是一条小山坳,沿着小山坡被庄稼人垒成高低错落的梯田,此时油菜花金黄,逼仄的田埂月牙般弯弯曲曲,埂上小草青青,自上而下望去,似一幅田园美画。

就在老太太的坟上,我看到久违了的野蔷薇花。花开,依旧是少年时的模样,看花的人已近花甲。没有人知道此时我心中的五味杂陈。凝视着面前的土坟被雨水经年的冲刷,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石块,上面被或粗或细的蔷薇藤如一张网覆盖住,或张或闭的花朵点缀在绿叶丛中,似我们的思念。细看会发现,这一地的蔷薇其实都缘自一棵近似老树枯根的粗藤上蔓延出去的,藤很粗但并不长,折断的部位已近似木炭,在它的侧面又伸出几根拇指般粗细的分枝,向四周铺开,复又枝上生枝,枝枝交错。

野蔷薇像玫瑰但终究成不了玫瑰,它有杆却无法高大挺拔;有花并不艳丽成不了摆设,上不了厅堂;有藤却不依附于他物,它生有利刺,却不是为了示威,逞强,只为默默的保护着自己瘦弱的身体不被欺凌。它静静的守卫住自己的一方天地,哪怕极小,小得只容下插足的地方,汲取一些有限的养份,努力的向四周扩张,生枝散叶。

我们都是老太太散开的枝叶。

今年清明我是独自一人回去的,三十号因为去枞阳看油菜花节,三十一号才和弟弟一家相约去“谋道”。在老太太的坟头上我再次看到了那些纵横交错的野蔷薇,或许是受正月雨水太多影响的缘故,花还没有开,嫩嫩的枝头才冒出雀舌般的嫩叶,但我相信它一定会盛开的。

看满山的植物,松树、杉木,映山红,高低的權木丛乃至小草……又有哪一种不是呢?因为有了它们,山,才不惧风雨,泥土才不流失;也因为有了它们,山,才显得茂盛,有生机,有内涵,才生生不息。

《老家夕阳》

生活在他乡,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我的眼球便总是被它吸引着,感觉那轮红日就静静地挂在老家的桦树梢上。透过树枝的空隙,温柔的光偷偷的钻过母亲锅屋的那扇小窗,跃进母亲小桌子上的酒杯里。“嗞”地一声,酒,流进母亲日趋干瘪的嘴,她的脸上也渐渐布满了晚霞。

母亲很孤单,收收拣拣的只有到黄昏了才有空闲静静的享受一会。父亲没去世时,这个时候他总是监督母亲的酒杯,当母亲喝完两杯还要父亲倒点时。父亲极小气的倒了一点,还举起杯子对着夕阳的光看了看,赶紧扭紧瓶盖:“这回再说也没用了”。母亲笑了,皱褶的脸上像盛开了的菊花。

现在锅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在小桌边独饮生活这杯辣酒,醉过吗?我们一直担心,但也只能说是担心,有时在这个时间打电话问问。锅屋里母亲坐的对面原先是父亲坐的小木椅还是那样的摆放着的,只是母亲的脸上那朵菊花不再怒放。

外公外婆都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了母亲这么一个独苗。六,七岁时,晚上母亲不含着外婆的乳头都睡不着;十二岁前,走路都要骑在外公的肩上。母亲说,六月天,外公去地里锄草也要驮上她,胳肢窝夹着草席,一只手提着锄头,挑着个酒葫芦。到了地头,寻棵树下,放下草席让母亲在上面玩,酒葫芦挂在树杈上。外公锄一个来回的草就摘下酒葫芦喝几口酒,解解渴,再逗逗她玩一会。当外公的背影渐渐远时,母亲忍不住也偷偷摘下酒葫芦……

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母亲说的,说这些大都是我们几个不听话惹她伤心的时候。她的话很明显地表明,她也是出生娇惯的,现在什么苦都能承受,我们怎么就不能?

我们听了也就笑笑,听的次数多了我们也渐渐懂事了,有时就会数落她年纪大了,说的都是些老掉牙的事情。外公外婆我从来没见过,就连他们长的什么模样也想象不出来,更没有母亲的那种体会,自然在心里没有什么感受的。但我们知道,父母用锄头、钉耙、铁锹、用手、用肩,还有汗水,甚至泪水在村外的土地里精心呵护着他们的庄稼。我也是父母的庄稼,当他们收获了土地上的庄稼后,再用来供养我们,我们成熟的时候,他们的腰也渐渐弯了,发也渐渐白了。

我的父母是这样,所有村庄的父母可能大都这样。只是到了我们这个年代(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又多了一个让人揪心却又无奈的“牵挂”二字。

时常回家的时候大都在黄昏时分。别人开车回家三个多小时,我却要五个小时,年纪大了吗?感觉自己就是奔向那黄昏的夕阳而去的。

在村庄里,我时常看见那些曾经脾气能稍微一点就燃的中年人,大都走路迟钝了,再也听不到那清脆的脚板踏在泥路上的“叭叭”声响。门前的老周九十多岁了,在我小时候经常去菜园地的路上看到过几次,每次都是拎着菜蓝。我说:“还要下地啊?身体搞坏了,志兵又要从宁波回来服侍你。”他笑笑,声音不大,似乎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只种点小菜地哦,种了一辈子庄稼的人不能连小菜也去买吧?”这么简单的话竟让我语塞。后来再见到他,我的车子就远远地停着,我不想按着喇叭打乱了他缓慢的步子,更不想催他退到路边让我的车子过去。看着他手里拎着一篮子的小菜,我便想起每次回上海时母亲硬往我后备箱里塞满的绿色。

村西的老杨老夫妻俩也经常看到,有时离得近了,递上一根烟,老杨总是将手先在衣服上揩一下再接过香烟:“家来了?应该的,应该经常回家看看。”我点点头,听着这朴实的乡音感觉有点酸。

还有志学老娘,九十五了,仍旧体板硬朗,只是耳朵有点聋,老伴去世的早,儿女也都在外面。每次见到我都声音很大:“家来了该?”我回答的声音也不低她却听不见,似乎也不听,就径自从我身边彳亍过去了。母亲说,父亲走了后,她一个人睡有点怕,就经常叫她晚上陪她睡。我想说,她都九十多了,万一?可终究没有说出来,母亲孤独、恐惧,这漫漫长夜,有个人陪她,即使说的话听不到,但有温暖。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

那次回家在家里只呆了两天,母亲开心得像个孩子。得知我就要回上海,母亲跑到菜地里挑了许多蔬菜,还装上坛坛罐罐的腌菜,说要让我带回去,给她孙子、孙女、孙媳妇吃,我说不要了,但怎么拦也拦不住她。

回上海的头天晚上儿子也回去了,临走时车子便由他开进了程家墩去装那些坛坛罐罐。我没有随车回村,蹲在村前的公路边沿,看着眼前土地上的玉米秧子发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前每次都是老父靠在门框上向我挥手的,现在我怕车子掉头那一刻见到母亲眼角的泪和抽动的嘴唇。

车子向东急驶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了,儿子说回“家”吃晚饭差不多。我没说话。阳光透过车窗像床无形的被子盖在我身上,暖暖的。但我知道此刻太阳已经偏西,又一个黄昏即将来临,又一个夕阳即将挂在树梢上,在它仍旧绚丽,未被黑夜吞噬之前,我们真得好好珍惜它。

我在音乐的催眠下昏沉沉的,但眼角已经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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