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元稹的诗道尽人们爱菊缘由,也道破了秋菊独有的“时序智慧”,它不与百花争艳,偏偏寒秋独放,成了我们精神世界的图腾。
世人爱菊,多赞其姿态风骨,用“疏影横斜”、“傲霜独立”、“暗香浮动”的诗句,我写不出这唇齿留香的句子,只得绕开花瓣的形态,聊聊菊花与酒的话题。
陶渊明归隐南山,“采菊东篱下”时,不管“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手边也一定少不了这样一坛酒,不然怎能写下“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
孟浩然赴故人之约,临别时惦记的也是“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就”的哪里是花?分明是惦记故人酿好的菊花酒。
就连杜甫抱病登高时,也惦记着“重阳独酌杯中酒”,想来那酒杯里,也该浮着几朵菊花,不然怎会让他在病中也生出“菊花从此不须开”的痴念?
李清照笔下的菊花酒,又多了几分女人的婉约。“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她不是像男人们那样借酒浇愁,只是在黄昏时分,搬张竹椅坐在菊丛边,斟一杯浅酒,看花瓣落在酒盏里打转。
白居易写“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其实赏菊不是只看“郁金黄”的美色,而是要把菊花揉进生活里。
然而西方带给我们的30年的误读,抹去了菊花3000年的风雅。九月九赏菊,饮菊花酒,品菊花茶,更是与悲伤无关,这是对健康长寿的祈愿。当我们因为外来的解读,失去一个千年符号的时候,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象征,更是一段历史,一个可以丰富我们精神世界的纬度。这不是人的悲,更不是菊的伤,希望这个纬度还会回来。
不必说太多赞美的话,也不必在意对菊的误读,只需静静坐着,任菊香、酒香萦绕在身边,享受秋天,享受秋菊带给我们的最曼妙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