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05《华杉讲透孙子兵法》「诡道2」2025-06-01

关于「用而示之不用」,华杉老师在文中用『白登之围』作为典型战例来讲解,在这个战例中有一个重要典故是「汉王斩白蛇起义」的故事。了解这个典故就会明白刘邦身上光环是怎么塑造起来的。


一、汉王斩白蛇起义


据说在秦朝末年,刘邦当时还是基层小吏奉命押送徭役前往骊山修建秦始皇陵墓,在路途中夜行沼泽地的时候,遇到了大蛇当径,刘邦酒后豪气顿生,拔剑上前,将白蛇斩为两段。


蛇在传统文化中,是邪恶的象征,同时也象征着神权,比如女娲人身蛇尾。刘邦斩蛇本质是通过 “英雄战胜邪恶” 的母题,将自己塑造成拯救天下的 “救世主”。


这是用君权神授的方式包装刘邦制造舆论的宣传手段,为西汉王朝的建立奠定了舆论基础。正如前面所学,五事中的『天』,其中有一个层面讲的是「观星占卜」,目的就是“宣传给别人听,以惑下愚”。进而实现在「道」的层面获得人民的支持。


二、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的历史背景是汉代初期,刘邦历经反秦、楚汉战争,击败项羽等强敌后的再次亲征,为了解决匈奴边患,巩固北方防线。


华杉老师讲道:“刘邦征匈奴,开始时一路节节胜利,大家都有些志得意满。刘邦便想发起总攻,把匈奴老巢端了。派了十几拨使臣去刺探虚实,回来都说匈奴人马都没了,可以攻击。又派娄敬去。娄敬回来说不能打,问他为什么,他说两国交战,都是相互耀武扬威。我到匈奴所见,全是嬴马弱兵、老弱病残,显然是可以演戏给我看,引诱我们去。刘邦倾巢出动,结果在白登中了埋伏。匈奴40万大军把刘邦围个严严实实。汉军被困了七天七夜,数次激战突围也突不出来。刘邦知道中计,找他专负责阴谋诡计间谍策反的陈平商量。陈平设了个计策,去行贿单于的阏氏(匈奴皇后)说:汉王斩白蛇起义,不是凡人,有神主。这样打下去,对匈奴未必是福是祸,但对您肯定是祸。匈奴人不习惯南方生活,夺了汉地也没用,跟汉人作战,所图无非是女子金帛。汉人美女极多,男人有钱就变坏,单于得了金帛,又得了美女,他就不亲热您了。金帛我们直接给您,您别让单于得了美女。”


陈平这一计非常厉害,打动阏氏的是害怕男人就钱就变坏,跟自己不亲热了。同时也给了阏氏吹枕边风的策略:汉王斩白蛇起义。这是单于关心的家国和战争之事。身边最亲近的人去吹这个枕边风就像被下了头一样,士气一下子被打击到了。为什么呢?


华杉老师讲道:“刘邦的光环本来就强大,光环就是权力,单于也颇为不踏实,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再加上约好的两路盟军没按时到,担心他们是不是被刘邦策反了。要说这可能性很大,毕竟他老板都被策反了。于是单于决定见好就收,议和收钱,让开一条路,放刘邦回去了。”


从单于的角度来看,他不想也不需要把命搭在这,所以就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和意志力去战斗。其次,单于这时的动作应该是等待,把刘邦的团队熬死。因为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天气优势是“冻冷交加”,这就像1812年拿破仑的俄国战役一样,酷寒与饥饿,死亡惨重,直接导致战役的失败。


白登之围开战之前,通过五事的判断,战争的胜负大概率定了,兵力是匈奴最大的优势。后面败在了心理战上。


一是跟刘邦的光环强大有关系,君权神授。二是单于在那个情况下,就两个选项,战/不战,见好就收的收益最大,于是就见好就收了。


正如华杉老师所言“这是理性选择”。


华杉老师讲道:“可见计策都很简单,根本用不了三十六计,有三技六技就够套用了。但执行就很重要,演戏的人要能挠到对方痒处。看戏的人呢,就像足球比赛罚点球,守门员看那射门的,不管他什么假动作,反正不是射左边就是射右边,这就是你能作出的判断。至于这回是左是右,你永远不知道。所以这回中计,不等于下回不中同样的计。”


这里最重要的点是:谁都没有上帝视角。所有的判断都是理性分析的结果,跟那个时刻信息量的真实性、及时性和充分程度以及决策者的性格有关。


无论是能而示之不能,还是用而示之不用,计策很简单,“关键是戏怎么演”。目的只有一个:把水搅浑,让对方判断失误。


三、领导者要独立承担决策责任


华杉老师讲道:“曾国藩专门说过领导者要独立承担决策责任的问题。因为成败无定,不光是定计的问题。汉朝晁错建议削藩,结果六国叛乱,要‘诛晁错,清君侧’。景帝慌忙把晁错杀了。吴王照样反,但最后景帝胜利了,削藩成功。清朝米思翰建议康熙帝削藩。吴三桂反,康熙帝没有诛米思翰,最后平定了吴三桂,削藩成功。处大事,决大疑,要熟思是非,不要拘于往事成败,不可迁就一时之利害,更不可归罪于谋臣。”


「削藩」:“指的是中央政权削弱地方诸侯的权力,限制其势力扩张而采取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其核心目的是加强中央集权,维护国家统一”


在削藩这件事上,虽然结果相同,都是削藩成功。但景帝和康熙帝的处理完全不同。


景帝很明显是迁就一时利害了,为了平复六国的情绪,把提出建议的人杀掉,康熙帝没有。削藩的政策出台,触及了吴三桂的核心利益,吴三桂要反,康熙帝坚决平叛,削藩成功,巩固了统治。


华杉老师讲道:“曾国藩总结说:大抵失败而归咎于谋主者,庸人恒情也。成败不一定,过去的案例不等于可以照做,也不等于不可以照做。领导者要自己负决策责任。事情搞糟了,怪谁出的主意,那是‘庸人之恒情也,庸人都这样’。”


这里给我的启发是,自己做的决策,无论成败,自己负全责。不因过程中听了谁的建议,对结果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而责怪他人。


四、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华杉老师讲道:“远而示之近,要从远处进攻,就在近处演戏。这叫战略欺骗,核心就是‘使敌无备也’,让他没防备。因为他若有防备,我就没胜算。他若没防备,而我把全部力量投掷过去,他就垮了。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之计,双方都明白,但是声势也不一定是虚张的,声东也不一定击西,也可能真的击东。就像罚点球,守门员知道,你肯定要用假动作晃我,而那假动作,又可能是真动作,是你假装是假动作。那么这真真假假,到底谁能赢呢?对于射门的人来说,要射得稳准狠,如果自己打飞了,人家怎么守你也进不了。”


诡计主要靠表演。对于守门员而言,永远都是防不胜防的,处于这个被动的角色时,成与不成跟运气有关系。谁也不知道哪个假动作是假动作,哪个假动作又是真动作。与其猜测/假设他人会有哪些假动作,不如将注意力投在训练上,剩下的交给运气。


诡计只是一时之计,服务于战时形势的变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五事和七计,这才是基本盘。


华杉老师讲道:“前锋和守门员平时训练练什么呢?练假动作吗?当然不是,一练体能,二练技术,三练战术配合,这才是战斗的本质。说韩信能打仗,载入史册的都是奇谋巧计,给人很大误区,以为打仗就是打这个而本质上,大将就像总经理,运营管理才是本质。所以韩信说刘邦只能带十万兵,多了他就不会玩儿,而韩信带兵,是多多益善,给他一百万,他也能像运用自己的手臂一样指挥自如。这才是韩信的真本事。”


无论是竞技体育还是军事,只要是团队,团队综合能力的三角形是:体能、技术和战术配合。三角形的核心是教练。


作息规律、步调一致、饮食节制,搭配每天固定项目+特殊项目的练习,在某些的节点又会有拉练和超负荷训练。这些都是服务于组织/团队的作战能力。指挥只是战斗期间的工作,指挥的好坏不在于指挥现场,功夫都在平时。团队成员的基本功、技术和成员之间的协同配合,彼此之间的感情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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