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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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结,大约每一个有些情感的人都会有的,或多或少。人们一旦对某种东西形成一种情结,便会在这上面投入大量的情感、时间、精力,使人难以忘怀的,是一种积压在心头无法排遣的,或许是根本不想排遣,常思常想的一种感觉。类似于乡愁,让人痛苦并欣慰,排之不散,遣之不去,在心头。
我对灯笼这个可爱的小物件有着浓厚的情结,自从我少年时在电视上见了这东西便产生了无以言明的喜爱之情及必须拥有的欲望。隐隐中想象着在元宵节的晚上手提一盏精致的灯笼在村子里走街串巷大呼小叫,那场面叫人兴奋。可是家境窘迫,父母精打细算着过日子,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所以买灯笼自然不在预算之内,我也不能向他们提这个要求。但是那拥有的欲望却在心底里无限地蔓延开来,扰得我日夜不得安宁,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只是痴痴地奢望。
村子东头一户人家家境较好,年三十之前能够在那高高的门楼上挂出两盏大红的灯笼。那是地地道道的工艺,从集市上花钱买来的钢条做的骨架,外面罩上大红的绸子,里面挂的灯泡。晚间通电,照得红艳艳的,惹得全村子的人都不时张望,啧啧的赞叹着。我是更加垂涎欲滴,每每夜里睡到半夜,出外小解,一边向外掏尿,一边扭了脖子望那两只可爱的红灯笼。它们正随风摇摆着晃来晃去,我便望得出了神,忘了提裤子。常常作想,再晃一晃,再晃一晃掉下来就好了。尽管我明白那即使真掉下来了也不属于我,但仍这样痴想。
其实那两只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并不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它们太大,不太适合我这样大的孩子提在手上满街走,钢条的骨架总显得太现代化,不及用竹子一类编制的有感觉。那红绸子倒是有些高贵的气质,显得大户人家的意思,高高地挂着光耀门面是很好的,但于我是不相宜的。我只想把它提在手里去玩,没有别的企图,所以还是用大红纸粘贴的更好。并且那电灯也极不相宜,总不能扯着电线满街转悠,实在不很便利。倒是放进去一根红蜡烛点燃了,火苗长短变化,提在手里,境界一下子就有了,虽照不远,却照得有趣,很合小孩的心境。
那两只通电的红灯笼一直晃来晃去,却始终没有掉。我终于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动手寻那些拙劣的材料,按照自己心中的构思,一情一景的设计。然而终不能如愿,离我心中想的那盏红灯笼相去甚远,意境也很不妥。
一连几年,每逢元宵都要试做,皆不能得。后来渐渐地长大了,那兴趣便也渐渐地淡了。但我心中的那盏红灯笼却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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