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故乡,最初的梦想曾在这里启航。

这个默默无闻的只有两三万人口的小镇,虽然近年来一家新的油田公司带动了它原本单一靠作物种植的经济,但是仍然是那样的普通,就像朴实无华的我,在十三周岁之前的全部岁月,都在它的怀抱中平静的流淌。

故乡没有山水盛景,是一片在黑龙江西北部再普通不过的盐碱地。至今仍然记得在初中的全市作文竞赛中二中一名同姓的学生的那篇获奖作品的题目,正是《我爱盐碱洼》。是的,故乡虽然贫瘠,但是不会有另外的土地值得我们去更深的爱恋。

一九九二年八月以前,是我少年风风火火的求学之路,算上初中,一共有四个校址留下过我当时的脚印。十二个自然村,十二所村小学,一所初中济济一堂的夏季运动会是当时喜闻乐见的活动,至今仍然能够想起在坑洼不平的篮球场上各支队伍争先恐后的情景,还能回忆到开幕式的阵列,那种超强的仪式感,总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也许那就是初心,对待学习和生活的严谨,有一次初中校舍修缮,在户外树荫下的课堂,回想起来,仿佛艳阳、微风如昨。

而今二十五年过去了,回到故乡很多次,却总是匆匆忙忙,这一次更是一次当日往返的旅程。小镇的变化是渐变的漫长的过程,却是今天有钩沉既往的观察者的心情。遍地的抽油机给小镇带来了繁荣,镇政府更气派、中学早已是设施齐备的教学楼,而今院内的脚手架正在修建中心小学的校舍。由于少子化的影响和初中之后学生的流失,全镇未来将只有这一处从小学到初中的一体化学校,条件越来越好了,可是昔日的旌旗招展的八方会盟的简陋土地上的盛会却早已成为历史。

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十八年职场生涯。从离开这座小镇,便开始不停歇的奔跑,说不上雪雨风霜,却也是不轻松的一个个寒来暑往。仓促间,人到中年。也许是不经意间,也许是必然的回眸,发现触碰心底的,是故乡的原风景。

驾车经过宽敞平坦的公路,想起中考时,颠簸的大客车,道路两侧的树木,有的却是近三十年的风雨。它们见证了这如烟的岁月,却默默无语,静静地抚慰,一个远行者的心灵。

我愿重回我认真而循规蹈矩的岁月,置身这故乡星汉如明的小镇;我想打开当年的破旧但工整的笔记本,到灯光昏暗的自习室寻踪;我记得当年某个夜晚星汉灿烂,照在我只身回家的背影;我想起中秋的欢腾和元宵的明灯,月是故乡明。

我曾努力离开故乡的小镇,而今却深深的思念。那里有我最初的懵懂的认真的心灵,夜正长路夜正长,我想我如果能像当年那支一笔一画的铅笔一样,我就能够继续书写工整的人生。

故乡,依旧是那个梦想启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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