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

某天凌晨一点的机场。

外面大雨滂沱,雷电交加,今晚的行程去不了了,其实我来机场也只是心存侥幸,有几次,天气并不是很好,我来到机场,还是等来机会,绕行飞到目的地参加演出。忘了说我是一个歌手,我不觉得自己是一线歌手,不过,实话实说,我的微博上有着几百万的粉丝。还好,我在这个二线城市已经安了家,一线城市有房但是感觉不是家。妻子和我一样,是个职场的空中飞人。

那天,我知道没有机会飞走了,天气突然变得更糟了。但我迟迟没有离开机场的原因,是我看到了前任。刚出道时,我们曾经交往过三年,这三年我们彼此相互安慰。我现在的许多歌,当初是写给她的。她很少来这个城市,可能是因为我在这里,当然这也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毕竟,我结婚已经三年了。我断言自己已经翻篇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躲在贵宾室一角,靠着手机的反光看着她的样子。我没办法,很悠闲的,走到她面前,打招呼。因为当初,我们分手的消息她是从媒体的采访中才得知。任何一个网站上都能搜到她当时的窘境,她开始不相信,以为是玩笑。然后看到严肃的记者,回头望向经纪人,经纪人赶忙把她拉走,这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镜头。我每次看到这里就不愿意往下看了。那一眼真的好像是在看我,在质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读到这里,你肯定,以为我是一个渣男。我自己也曾这么觉得,不过她出过一本书,书里讲述了她的爱恋。书里说,这个男生对她很好,早晚陪她上下班,总是,一眼不闭地守着生病的她,总是,帮她改作品,总是帮她争取资源,总是替她推掉许多应酬,事无巨细,这个男生总是帮她安排好一切。甚至她在书里说,这个男生离开她,一定是觉得她太麻烦了,她让他太累了。如果真的有一个,评分标准,她给我打的分数是一个高分99分,她说剩下的一分,是留给遗憾的。说实话,我们相处的第三年里,我觉得,我好像到了一个事业瓶颈期,无法突破。那时候我碰到另一个女孩,充满活力,任性调皮。可我觉得,她是我的真爱。我最珍视的激情,在她身上,好像安了口井。她哪怕做一个小动作,我也能写出来一首歌。这对一个创作型的歌手来讲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不过如果在那时,我和当时的女朋友,和平分手,也便没有后来的事了。我和当时的女朋友就像亲人一样,我知道她所有的亲朋。当我被媒体发现了约会新女友的事。情急之下,我撒了谎,声称我们已经和平分手。我当时只想着结束访谈之后好好跟他解释,好好的分手。可是我总是会慢人一步,我没有想到,在采访我的同时同一家媒的另一路记者便去采访她了。她当时在拍戏,信号很差,我电话联系不到她。也是我们分手的消息,她是从这家媒体得知的。年轻的时候总是会搞错事情的顺序。不过第二次采访被问及此事,她说以我的说法为准,没有拆台。

后来我并没有和新女友结婚,在她身上,那种激情,只持续了两个月。分手之后,我又交往了几个女朋友。我陷入了两年的抑郁,不是因为失恋时我发现,我无法长久地爱一个人,我丧失了爱的能力。我每次觉得自己找到真爱,兴高采烈的去交往相处,然后,突然某天醒来,发现身边躺的这个人异常的陌生,对她不再有丝毫的兴致。我现在的太太是后来我的心理医生,在她身边,我仿佛是一条直线,不再有什么起伏,但是却感到一种空前的安全感,我再也不会在抛弃什么人了。因为,我太太告诉我,我对人的感觉是猛然从零点升到最高点,这个过程只需要,几秒钟几分钟,几天而已。之后便开始走下滑的路线。而这,我现在太太的爱,起点并不高,甚至这几年都会稳定在一个平均的水平,但是难能可贵的是,这种趋势是在上扬。这对我而言太可贵了,我终于有了一份成长的爱。这些我都能明白,唯独不明白的是当年我这样一个对爱情毫无耐心的人,是如何和她相处了整整三年。

她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但是感情上却一直是空白,我是祝福她的。特别希望她能够尽早找到真爱,这样我内心的愧疚也能减少一些,我的病也能好一些。那次毫无征兆,被人问及分手的采访之后,我和她沟通过一次。她说,“如果你不要我了,你该早点跟我说。过去三年主要是你在照顾她,无论是经济上,生活上,你都把我照顾的很好。”就这样没有一句埋怨,我们如我所愿地分手了,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之后记者的采访我们总是避之不谈彼此。

当我的思绪回到机场的候机室,她依然像以前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在我回忆过去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打着电话,皱着眉头,我在一旁就听到她是绕来这个城市转机的,结果下午等了两三个小时,飞机到底还是不飞了。经纪人和助理,都在目的地等着她。我知道,在这样一个陌生城市里,对她那种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何况外面大雨滂沱。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一个很熟的代驾,他经常在机场拉活儿,我让这个司机开着我的车把她载到一个我投资的宾馆。我让司机给她推荐这家宾馆,后来我看见她拿着行李上车了。

凌晨两点半了,我在家里辗转反侧,心里乱乱的,心里想着她对于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我终于明白,那几年,她就像是我的影子,我努力照顾自己的时候,一并把她也照顾好了。可是,谁也不会爱上自己的影子啊。我习惯有她。后来我遇到的女人,都很优秀,没人像她那样没有存在感地做我的影子,而我也终于正眼观望这些女人,我会陷入爱情。可是,这样的女人也会有缺点,她们不会和影子和我那样有默契,和我一起经历每个黑夜和黎明,丑陋和光鲜。当影子离开我以后,我很久都没有发觉她的消失——影子对我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和快感。而外面那些女人是彩色立体的。当影子离开我很久之后,我觉得对这样的女人很亏欠,她们值得宠爱,在我面前却甘当背影,只是默默地追随,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爱的表达。

“喂,帮我查一下她几点退房?”我打给我助理,让我助理问了宾馆。第二天10点以前她应该都在宾馆,我第二天一早起床,列了个单子和助理分头行动。买了很久以前我承诺过的东西,比如一个拍立得、比如一份儿我们家乡特色小吃、比如我看过的几本书,那时候她嚷嚷着让我借给她看;比如,一套现在估计她不是很在意而当初羡慕的化妆品;比如一个能录音的玩偶;比如瑞士某个景点的明信片......我把能想到的都买来了,都搜集来了,我让宾馆的人送了过去。

青春里所许下的承诺都是认真的,潦草的是人,我弥补不了她的青春了,我也已经没有勇气推翻现在的生活了,也无意于此,可是她过的好我才能更踏实。

酒店的人说她吃了那些小吃,相信了酒店的抽奖活动,买了个新皮箱装走了那些所谓的奖品。

那天,一个当红的男演员公布和她的恋情,用微博发布了一张用拍立得拍出的合影@了她,贴图上面的她笑的很灿烂。她转发评论了“谢谢你那么耐心地等我、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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