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德硕
爸,妈,又快过年了,家里的年货都购置齐全了吗?今年我回不了家,你们不用再费那么大劲儿去熬你们都不太喜欢喝的鸡汤了。现在想想,以前过年,家里面饭菜的主题全部都按着我的性子来,好多菜一顿饭下来只被我一个人光顾;一到过年,这个家对我来说就实现了“全智能化”,我这个在学校里接受知识滋润,日子悠哉悠哉的学生反倒超越了你们的含辛茹苦成了整个家庭最劳苦功高的人,饭桌上的饭菜从来都不需要我自己动手,就陆陆续续跑到了碗里。对!以往每一年的春节,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春节,我是唯一的主角。
今年的春联是打算在外面买,还是自己写啊?我感觉还是自己写比较好一点,家里院子大,虽然爸爸的字丑了些,但是至少可以多忙碌点,家里不至于这么冷清。我知道,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才是春节的核心词汇,但是在不能实现的条件下,忙碌可以勉强成为替代品,至少,可以减少回忆过往带来的难以言表的忧伤。
爸,妈,你们还记得吗?虽然家里面有在大年夜齐聚看春晚的习惯,但是在我十五岁之前,总会少了我的身影,因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春晚实在没有可以让我一直坐下来观看四五个小时的理由,不管谁过来叫我都不好使。年龄稍大一点,慢慢懂得了,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和场合,一家人并不是因为春晚才聚在一起,而是一种感觉。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看着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春晚,不时杯盏交错,分享着各自工作圈带来的新鲜故事,偶尔会为自己喜欢的节目鼓掌叫好,不时被幽默的相声小品逗得哈哈大笑,耳边还会传来外面人家放鞭炮的声音。对啦,还有个喜欢评东评西的大哥,一个饭桌上,属他话最多!他今年也不回去,你们该多不适应啊。
爸,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年龄大了,但是廉颇老矣,尚能力拔山兮气盖世!我们只要不在身边,你们俩就老吵架,不管是谁的对,谁的错,男人就应该多宽容一点,多忍让一点,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着都得有你的一点责任吧?男人的心像大海,可以容得了天下的细流,怎么就放不下我妈这根针呢?实在受不了,就跟自己说一声,“好男不跟女斗”,出去走走,跟邻居唠唠嗑,回家后主动沟通交流,多认个错,不算啥。
妈,都老夫老妻了,不要老是盯着我爸的一点小毛病不放,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怎么还想反过来翻旧账啊?晚了!爸爸和你辛辛苦苦把家撑起来,多不容易,三个儿子都独立了,这个时候就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怎么生活不来惹事儿了,自己反倒给自己找麻烦?难道还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不成?谁身上没点儿小毛病啊,爸爸平常已经挺能包容了,不要再让三个儿子在外面还替你们担心忧虑了。你们还是国家的功臣呢,培养出来了两名军官,这也是你们都特别引以为豪的吧。我和哥哥平常都挺低调的,说实话,以前回家一起到外面拜访亲朋好友的时候,不太喜欢您一直跟别人“炫耀”您的两个儿子,当您沉浸其中,洋洋自得的时候,我和哥哥两个人站在一边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回头一想,您把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上,我们能值得您去炫耀也算是做儿子的孝道。
爸,妈,儿子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了,儿子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武警警官,只是在您眼里我永远都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我想不管年龄多大,以后我回到家,自然还会享受到“小皇帝”的待遇。我知道,除了对儿子的思念和爱,您这样做也是怕哪一天儿子完全独立了,怕自己不能替我们做些什么事情了,怕我们不再那么需要您了,怕自己——没用了。无论在外面怎么样,儿子永远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回到家依旧需要您照顾,我就想回到家去做个小皇帝,我就想长不大,以后可以回家了,我依旧会让您做您不太喜欢的清炖鸡汤,我依然想让您给我夹菜,我想变成一个懒虫。
爸,妈,儿子已经长大了,有许多小战士需要像您对我一样在生活上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照,从小都是被照顾的我转眼间成了一个可以照顾这么多人的大哥哥,儿子现在是一名军人了,军人有军人的职责,而今年除夕,我的职责就是在黑夜中,手握钢枪去守候远方璀璨的霓虹映射下的万家灯火,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每临近年关,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还总带着酸楚,您也说过,自从当了兵,啥时候回家,啥时候就是你们的春节。
爸,吃饭的时候多给妈夹点菜,妈,忙碌了一年了,就当回小孩儿给爸爸一次表现的机会。
儿子今年过年不回家,咱们“过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