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记不清是什么时节了,但那是个阴蒙蒙的傍晚,我的爱人,和我一起走了50个年头的老头子走了(死了)。
在最后几天里,他躺在地上用稻草铺的垫子上,看着他早已被癌症折磨的只剩一张干脆的皮包在身上,我慢慢的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他被埋进棺材后腐烂后的凄凄白骨。“孩子们让我问问你,还有什么愿望”。”我低下头,低声的说。他小副度的摇头又点头。“该没了吧…其实孩子花了多少钱我不在乎,但是孩子在乎呀,所以我也要在乎。”我望着他说着,直起腰来 ,将手轻轻地挨在他的手旁边,感受着时间的无情和我的无畏。后来和他说过什么,至今都忘记了 。 “医生都说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少了”。我坐在梳妆台前,女儿传达的话总像惊雷一样,突然在我耳边闪现。我看到镜子里花甲老人的双眼,“干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呢!”我真怀疑这双跟了我70年的眼睛还能不能为谁流泪,他大概被生活的风吹干了。
“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在他走的那一刻,我唱起了记忆深处的一首歌,那首歌惹我流泪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身上,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四处观望着,我在望友人,亦在望过客。马路上看到位友人路过,“嘿,王五”我起身朝她挥挥手,“你又在这儿晒太阳呀?”我的友人蹦哒在我身上的眼神总是六分羡慕,四分搞笑。“对呀!没事嘛,玩会儿不?”我笑盈盈的说。“不了,不了,家里孩子还等我做饭呢。”她拜拜手,我目送她远去。踌躇着转身,我想我还可以等孙子孙女放学。撑着椅子慢慢坐下,“哎呦…呼。”老了,怪不得前天梦见老头子说想和我一起走呢。
如今,我享受着春日独有的暖阳,看着身旁已很少见到的白蝴蝶飞舞,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最是清楚…孙子回来了,小小的人儿背着书包又蹦又跳的,我想他会去追那只白蝴蝶,“果真去了。”我笑笑。孙子像小火箭似的给我带了阵风跑回家了。孙女回来了,我的小姑娘果然安静乖巧,抬头看我一眼继续走,又抬头看我一眼,走到我身边微笑着喊了声奶奶。那两个小酒窝盛满了一路的阳光。“回来了”“嗯”。
自老头子走后,我就像进入了一场新生活,儿女回来了,我闲了下来,不用再奔波于厨房和菜园,现在的生活我过得更潇洒,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比以前更长也是应该的。孙女孙子和我的话越来越少,好在我知道他们还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