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的老树

(原创非首发)

我家门前有一颗老柳树,自打我四岁搬过来时它就已经老得干枯了。到我去城里上学的时候,它那弯曲的树干竟凹出了一个大大的树洞,当时天马行空的我一度好奇里面究竟会藏着什么秘密。老树的命运一直跟我家的晾衣绳牵扯在一起,因为它正好生长在我家门前的左侧,与右侧的栅栏桩子形成掎角之势。父亲就索性将老树上面的枝干砍掉,把它修理成了一个“活柱子”。说它活着是因为它的根部还紧紧地抓着地面,无论经过多少风吹日晒,晾衣绳上承受多大的重量,它也从未被压倒。

说起这颗老柳树,其实它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承担着“界碑”的功能。树的左边是家里的菜园子,右边则是我央求母亲特地留给我做主支配的一小块“自留地”。我是很有“领土”意识的,如果母亲的菜种到了我这边,我会郑重其事地向母亲提出“交涉”,绝对“寸土必争”。老树就是我的边界哨兵,一动不动地守护着我的这片小天地。我从小喜欢花,无论是娇艳的月季,还是可爱的星星花,我把邻居奶奶给的种子一股脑地全部播撒在这片自留地上,自打那以后,我每天放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这片自留地旁边,像农民伯伯期盼丰收那样望着这片地,偶然发现的一株嫩芽都能使我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自从我在学校里似懂非懂地知道了光合作用这个词,为了能够让嫩芽快快长大,我总会在父母熟睡后,偷偷地将门前的户外灯打开,早上妈妈起来总是会疑惑地看着开了一宿的灯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昨晚明明关灯了”,我则像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暗自偷笑。

当然,这片自留地也使我在伙伴中的地位日渐提高,他们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一块自己的天地。放假时,朋友们时常来我家在这片自留地上过家家、打弹珠,偶尔几只小鸟落在一旁光秃的老树上,叽叽喳喳地唱歌,十分热闹,恍惚间这棵老树也被逗得笑弯了腰。

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直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我渐渐地对这片自留地失去了热情,母亲趁机很自然地将它划到了自己的“领地”,成了我家菜园子的一部分。老树也失去了它岗哨的职责,“专心”地撑起了晾衣绳。

初中到高中的课业很是繁重,因此我选择了住校,一周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回家。我在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偶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考得很不理想,周末在回家的班车上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连车内同学的笑声都显得格外刺耳,班车一到站我便第一个跳下了车,急冲冲地向家走去。到了家,妈妈问我怎么弄得满头大汗,我回了一声没事就进屋躺了下来。静了一会儿,我突然被窗外的几声鸟叫声吸引住,因为它们叫的声音格外大,好像就在我的耳边。我的目光,顺着窗外搜寻出去,竟发现老树干枯的树干竟抽出几枝新的柳条,原本行将朽木的老树竟焕发出了生机,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自那以后,老树上的枝条越来越茂密,父亲也不再砍它的枝杈。

如今我家早已搬到了城里,不知道家乡的那颗老树,我童年的那颗老树,是否依然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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