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货第十七㉓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来自于孔夫子和子路之间的对话，我们来看子路问的话。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路想问孔夫子，君子尚勇乎？这句话当中我们不难可以看出子路的心思，有几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子路自己是尚勇的。第二，想问君子是否尚勇呢？第三点，子路的性格在其中了。其实子路想说什么呢？我自己是尚勇的，那么君子应该一定也是尚勇的吧。

其实这个就特别像我们每个人的心思。比如说我们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和老师，和领导，自己身上有某一个优点就想问，君子是不是应该也有这个优点呢？在讲孔夫子回答之前，我们先讲勇。看看勇这个字，到底好还是不好？我们学习过勇者不惧，一个勇敢的人是没有任何惧怕的事情，不畏权贵，不担心生意的失败，不担心朋友的离去，不担心感情的不和。一个足够勇敢的人是没有任何忧虑的，不会惧怕任何事情。

《中庸》当中讲，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如果有了知、仁、勇这三者，其实就可以达到德。那勇字当然是好的，如果一个人不够勇敢，我们就会生活在患得患失当中。今天担心失去工作，我去创业也不敢做，因为担心失败。甚至我谈一段感情也不敢去谈，因为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一个人如果没有勇敢，在生活当中就会面对诸多的困难和忧虑。由此可见，勇敢在我们生活当中非常的重要，勇者不惧。一个勇敢的人是不担心任何事情的发生，但同时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也就是勇敢之前是有条件的有前提的，你要有智慧。除了有智慧之外，还要有仁爱，有仁德。

如果没有仁德和智慧，那么勇敢可能就变成了鲁莽，所以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我们要有智慧，什么事情该勇敢，而什么事情不该勇敢，这是极其重要的。同时内心是有仁爱的，有仁德的，这个时候我们的勇敢才不会去欺凌他人，这时候的勇敢是为了正义的，为了帮助别人而要有的勇敢。我们再来看孔夫子是如何讲的。

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孔夫子没有讲勇，而讲了一个义字。一个君子是以义为上的。也就是说在勇的前提下是要有义在的。如果没有义在，你的勇敢是不行的。

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这里的君子和小人，指的是身份和地位。君子，指的是权贵，处上位的人。小人，指的是处下位的，没有权利的人。如果一个处上位的人，有勇但是无义，这个时候就会犯上作乱。如果一个处下位的小人，因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就会偷盗、强占，把他人的东西占为己有，甚至坑、蒙、拐、骗。都是因为没有义，没有义就是不懂得做合时宜的事情。这个时候勇敢、胆子大，所以就会为盗。我们这个时候再来看看，义以为上的义字，有多么重要。孔夫子回答了子路的话，君子是义以为上的，没有谈到勇。如果有义的前提下，你的勇才可以，否则这个勇是要为乱，为盗的。

我们就来讲讲这句话的核心就一个字义。《中庸》讲：义者，宜也。义是什么呢？合时宜的事情，适度的，称之为义。我们看看通常义字，我们都怎么用。正义，也就是正确的事情，走正道的事情，合乎于正的事情叫做正义。还有道义、仁义，道义就是我们做的事情是要合乎道的，合乎德的。仁义，仁者，人也，当我们和另外一个人以上打交道的时候，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仁德，是否仁义，是否懂得为他人付出和着想。所以仁义就是你做的事情，是合乎于仁的。

那么还有情义，就是我做的事情是合乎于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不会伤害彼此的感情，做的事情是合乎于情的，是适度的。还有我们讲忠义、孝义、信义、仗义、侠义都是如此。那我们讲忠义之士，做的事情是合乎于忠的，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我们讲信义，我们做的事情，讲的话，是合乎于信的，称之为信义。那么孝义，顾名思义我们做的事情是不违背孝的，适合于孝道的，称之为孝义。

我们再来看义字，也就是义者，宜也。做的事情都是合乎于道的，合乎于仁、智、信、勇、孝、侠、情、仁等等。那我们明白了，一个人要有勇的前提，是先要尚义。我们所思、所想、所行都是合乎于道德仁义，这个时候我们有勇。我们的勇是有尺度的，我们知道在什么事情上该勇敢，在什么事情上不能鲁莽不能欺凌他人。如果一个人勇敢，但是无义、无仁、无德，就会变成胆子大。通常胆子大的人可以做很多破坏性的事情。比如说敢骗他人的人，胆子很大；比如说欺负他人的人，是勇敢的人，如果不够勇敢，胆小怕事的人是不敢去做这些事情的。但是这些人恰恰是因为没有义，没有学习圣贤文化，自己内心没有准则，行为是没有尺度的。这就是孔夫子所讲的，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如果一个人有权势的人，处上位的人，胆子大，够勇敢，如果没有义的约束就会为乱，他可以做很多乱的事情。到了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的，比如说处上位的人，手里如果有权有势，没有这个义字做约束就会为乱，会做很多违法犯纪的事情，欺凌他人的事情。小人也是一样的，小人因为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没有权势，这个时候就会为盗。比如说去欺骗他人，比如说骗取他人的钱财等等。再比如说去偷盗，它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把它占为己有，因为自己手里的权势有限，不懂得以义为标准，为尺度，就会去占别人的东西为己有。

义同时还有什么意思？通常有奉献的，牺牲的精神和色彩在其中。我们通常提到义字，是懂得牺牲小我，是懂得舍生取义的人，我们称之为义。所以在一个企业当中在社会当中都是一样的，我们说这个人很有义气，他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他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更多的时间帮助他人的人。他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而去成就一件事情的人。所以我们就知道了，义字的重要性，一个是要合乎于道、德、仁、信、智等等。第二点，就是牺牲和奉献的精神。

我们再来回顾这句话，子路讲，一个君子是应该尚勇的吗？孔夫子说，尚勇其实没有问题，但是君子义以为上。我们首先是要尚义的，当你尚义以后，有了合适的度。我们懂得仁、懂得道、懂得礼，在这些前提下我们再去尚勇，这个时候我们的勇是有尺度的。我们再看看不光是勇要以义为前提，我们举几个生活当中的例子，任何一件事情都离不开义，包括我们身上任何的一个特质、优点，都离不开义。

比如说一个人口才好，我们同样可以模仿子路的语句，再来问一下。一个君子口才应该好吗？应该崇尚口才这件事情吗？那我们来看孔夫子的回答，同样君子义以为上，口才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以义为前提，如果我们讲的话是适度的，合乎于道的，合乎于仁的，合乎于信的，这个时候你的口才是可以帮助更多人的。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义为前提呢？你的口才可能变成了逞口舌之利，祸从口出。

同样一个人比较聪慧，比较聪明，聪明这件事情好还是不好呢？同样义以为上，如果你的聪明，你的智慧，可以用在合适的地方，合乎于道、合乎于仁、合乎于德、合乎于信、合乎于礼。这个时候你的聪明才智可以让你帮助更多的人，让你自己心中是有尺度的，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讲，什么样的话不该讲，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做，而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做。否则没有义为前提，我们的智慧就会沦为小聪明，是非常令人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