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即使是大城市的路面,也仍然免不了各种泥泞,我是走路总是会后脚带起泥渣的那种,所以雨中走一趟整个后小腿、长衣摆都沾满了各种泥渍。即使开车,也会视线受限,是不是溅起各种不平路面的积水。
即使这样,我仍然喜欢雨天。
身边的人大都不喜欢雨天,或者我熟悉的人都不喜欢。我们生活在农村,姐姐说,一下雨,那不叫路的路根本没法行走,深一脚浅一脚,不说衣服鞋子全部弄脏沾湿,一不小心也就会摔几跤。更夸张的是如果平时没有囤积柴火,下雨后要么没有柴火要不就是烧湿的柴火,湿柴火生火时的艰难和生完后的黑农烟直叫人泪流不止。所以当年的雨,要么是屋漏偏缝的连夜雨,要么是草鞋还走的泥泞路。
其实也不止他们,我记得以前的冬天,下雨之后侵湿的鞋,进入教室后冷下来的那种刺冷,是冷到骨子里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记得更多的,是冬天下雪时,那漫天飞舞的洁白的雪花的浪漫,看着满山满地白茫茫的一片,想着过年家人们说那下的都是银子,就觉得那美是那么的耀眼。
是初春的雨一下,在漫山遍野的枯草落叶中,一簇又一簇的绿色冒出来,直到铺满大地,接着黄的红的白的大的小的各种花卉争相盛开,直到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冬天枯草落叶的颓败。这时候小朋友在太阳未出时赶着牛羊出去,然后在太阳升到头顶前,带着满框的柴禾、黄姜、鱼腥草、夏枯草、金银花等山货、牵着吃的肚儿圆的牛羊回家。大人们则忙着砍渣子哈叶子烧肥料,挑粪犁田点土豆、种玉米、收拾园子。放眼望去,整个山间绿油油的、整个草地绿茫茫的、山间草地遍布着黄的红的粉的紫的花儿、中间飞着虫儿蝶儿蜂儿,田里劳作着牛儿人儿,天空飘荡着人们犁田的号子声、鸟儿的欢唱声、牛儿的响鼻声、还有屋头边儿喊田里劳作的人民回家吃饭的呼唤声儿,每每回忆,都是这些令人陶醉的画面。
是夏天磅礴的雨一下,浑身淋雨后的那种透彻心扉的清凉以及鞋子里面泥巴被冲刷干净的那种爽滑,还是我们背着大人们,使用装完化肥的塑料薄膜做成雨披,在天地里面尽情淋雨奔跑嬉闹的热闹。更甚的是,下雨时的大人们不用下地,回来在家里趁着雨水洗洗刷刷收收补补,难得的惬意时光,搬个小板凳靠在门上或者干脆就坐在门槛上,或发呆感受丝丝雨气打在脸上的凉爽、数着门前院子里大雨打出的一个又一个雨泡,亦或拿本书悠闲的看着,从来不担心自己怎么看书那么慢,更不发愁自己怎么没有学习新技能、会不会更不上这个社会的前进脚步。
秋天的雨,洗去夏日的燥热,为冬天的雪做着准备。
现在的现在,没有了当年可以随便淋雨的身体,也没有了当年下下来就可以喝下的干净雨水,对于雨,往往都是避之不及。可每每下雨,白天那清清凉凉、薄薄软软的雨丝仍然能让我心静,夜晚那淅淅沥沥、厚厚薄薄的雨声能让我安稳入睡。每每下雨,都能让我漂浮的状态暂时落一落地,小雨时就这么雨中走一走,大雨时打着伞踱一踱,暴雨时窗口听一听,都是对灵魂的一次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