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的情形模样了,就只觉得他一直在那里,一直是那个样子。
我们尊敬地称他为蒋老师,但我们私下里都亲切地叫他泉泉,因为他的全名叫蒋泉。有时结束了一天紧凑的课程,我和室友们会聚在一起唠唠嗑,谈谈这说说那,一边亲切地叫着泉泉的名字,一边无情地吐槽他的课是真他妈的无聊啊。大家听后都不由自主地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直就是那副本分教书匠的模样,无论是从他的外表长相,还是穿着。他的五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放在一起刚好合适罢了。只是眼睛有时会放出严肃的光,令人不寒而栗,好像我们犯了什么大罪一样。肤色偏黄,眼角额头都有明显的皱纹,一幅黑框眼镜从始至终都架在他的平凡的不高挺也不扁大的鼻梁上,底下是暗朱红色的两片薄薄嘴唇。夏秋穿着衬衫西裤皮鞋,冬春较厚的中长款大衣外加西裤皮鞋,特别冷的时候才会穿上棉袄,围条黑白间隔的围巾。这所有的信息加起来,都不难让我们推测出这是一个30到40岁的青壮年男教师。
三尺教堂就是他的小小天地,细长的粉笔,外加一打厚厚的教案就是他的全部武器。周围仿佛有一个隐形的圈子把他圈住,他几乎不怎么下基层,视察群众情况,我们也乐得逍遥。虽然他的课很无聊,可经济基础摆在那里,多半是纯理论学习,他这个上层建筑又能讲出什么花来呢。好在他也是个佛系教师,不求我们真的掌握很多,有基本的框架就行。
唯一让我对他感到惊艳的就是他的黑板字,写得那可真好看啊,不是那种整齐宽疏有序的好看,即我一直看惯的中学老师那种规规矩矩的楷书字体,他的字有行楷的意蕴,同时带有自己的一点写字风格,就是有时候有点不好认。
又是一个蓝天白云,炽烈阳光烘烤大地的下午,不时吹来些许凉爽的风。虽然有风,但几十号人挤在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里,仅靠几顶吊扇,果然还是很闷热。他如约而致,也还是那副装扮,衬衫西裤皮鞋。
课才刚开始不久,就有同学打起了瞌睡,头一下向下,一下向上,痛苦得挣扎着,进入一种迷离的状态。他先是无意间地瞟了他两眼,眼尖的同学一下就注意到了,也朝那个方向望去,默默笑着不语。他突然停下不讲,然后眼带笑意地说:“唉,那边那个同学,你的桌子快贴到你的的脸上了”
大伙听后,哄堂大笑。那位瞌睡的同学也被大家的笑声给惊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笑得更欢了。一下子沉寂的课堂气氛立刻就活跃起来了。
可能我并没有真得从他的课堂上学到很多东西,但我打心底里敬佩他。他总是引导我们听一些好听的歌曲或者名家朗诵的篇目,读一些有内涵的书,并说读书人眼光就要开一点,不要只局限于书本,那还远远不够。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现细细想来,我们已别有两年了。唉,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