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一共住了八天院。
在这八天里,左妍一直一言不发尽职尽责跑前跑后的照顾她,偶尔不陪床,去上几节自己喜欢的课,也会体贴的交代护士对慕容雪多加照看。
她学会了帮慕容雪换纱布,也会用心记住慕容雪吃药的时间和药量,特意提醒她吃。她坐在慕容雪的床边,和慕容雪聊了很多她学校里的趣事,慕容雪也对左妍交代了自己的近况。
“太可恶了!”左妍在详细的听慕容雪讲述被打的前因后果之后,气的如中电般一个惊跳起来,把喝了半杯的橙汁打翻,汁液顺着床头柜的边沿流到地板上。
“嘘!“慕容雪把右手的食指抵在嘴唇上,紧急示意她小点声,因为正值午休时间,而这并非一个单间病房,她的隔壁,隔壁的隔壁都有患者,而两个患者都正在睡觉。
左妍慌忙的瞥了一眼四周,是出奇的安静,她尴尬的笑笑,复又坐回椅子上:“所以你非要找你的手机……”
慕容雪点头。
“放心,我帮你!”左妍像被突然激起了一股莫名的正义感,拍着胸脯对慕容雪保证时,眼睛亮亮的。
慕容雪看到小破孩儿难得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能干什么?”
“哎,你小瞧谁呢……”
一句话没说完,护士推门而入:“该打针了……”
慕容雪死死的盯着管床护士,发现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输液管连在注射液瓶里,而是准备了药水和一个微小的蓝色针头:“别……我怕这个……”慕容雪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不要预设疼痛,乖……”护士笑着安慰道。
慕容雪记得自己从小就特别害怕扎小针,偶而有个感冒发烧,和妈妈去离家不远的小诊所,大夫手里又粗又长的针头一直是她的梦中挥之不去的痛,那一次次痛彻心扉的大叫怕是一整条街的来往行人都能听见。
“好,你把身子侧过去。”慕容雪只能照做,痛苦的抓住病床上的围栏,闭上眼睛,用牙紧紧的咬住自己枕头的下面的一角。
像被蚊子叮了一下,片刻之后,她紧咬的牙关就松弛下来了。
“还——好——吗?”睁开眼睛后,慕容雪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搓着手的左妍,担心的望着她,用口形问她。
她点点头表示没事。
护士收拾好东西,推着白色的三层小车正预备离开,一旁的左妍见状,走紧了两步上前拦住护士:“要不要再给她检查一下?她说她头疼,还老忘事儿,不是受剌激太大伤脑子了吧?”
护士无语笑道:“她不是已经不恶心了吗?”
“是的”。
“血也止住了,只是外伤很多,最近洗澡可能不太方便了……”
“还有几瓶药,这两天一注射完,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了。”
慕容雪嗯着,说了声谢谢护士,左妍因为无聊,低头拿起自己的平板打起游戏来。
不多时左妍像被雷击中一样“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慕容雪大喊:“姐!姐!雪姐!你看!”
慕容雪又想起了那句让她一连做好几天噩梦的威胁:“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好身材……”
慕容雪不敢再想,怕自己又要昏倒吓人,于是她死攥住自己正盖在身上的被子强制自己定了定神,然后一把夺过左妍手里的平板,只见大标题赫然写着:《远江集团旗下环城设计公司前总监犯案旧事重提,贪财致死又掀风波》
没有提她的事?!没有提她的事?!
慕容雪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旋即思绪飘向远方,她恍惚间想起江念北充满柔情的眼波和声音:“都会过去的……“
她想她知道是谁在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