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又回老家了”,母亲在电话里头告诉我,自今年来到县城几个月里父亲已回老家二三次了,这些年他舍不得离开老家一直一个人生活,大哥执意让他到县城来安享晚年父亲终于熬不过哥哥的坚持年前将老家的鱼塘与几亩地都租了出去,到县城还没呆上一星期便开始“水土不服”想着法的到处觅活,幸得在体育场的附近他寻了一块地占为私有,然而这巴掌大的地儿日久便还是无法满足他的精神,自此回老家呆上一段儿时间成了他的寒暑假期。
“天天坐吃等睡的有么司意思 ,不做事全身冒得精神”他在电话里抱怨道。
本来这次向公司请了几天假一是想着缓解下工作压力再者想多陪陪他,不想父亲又给自己放了假回了老家。
“现在老家鱼塘与地都租出去了还能做些啥呢”我问道,以前长江没有禁江时还可以捕捕鱼,现在禁了江我寻思着老家他还能做些什么活来。
“养鸡啊,屋前屋后种种菜,堤角弄出了一点芝麻地”父亲回道。
父亲劳碌了大辈子和邻里和睦相处几十年,突然让他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住上几年都不知道对门邻居姓甚名谁的钢筋混泥土的城市过上牢笼般的生活,这种失去自由与陡然的无所事事让他不能快速的适应过来。末了,我挂掉电话便决定回老家陪他几天,自从大哥来到县城我已有十来年没有真正的回过老家。
七月的天如烧得火辣辣的油锅煎炸着这个小镇,一阵风吹来脸上的汗珠儿从百百个毛细孔中蹿出仿似只为与热浪滚滚来一次深情的拥吻。
看向小镇的街道两条狗你追我赶嬉戏着谈着情说着爱,在狗的眼里管你什么天热如油锅,泡到心仪他/她再管三七二十一的事。而我却在热锅里汗流满面的与三轮车车主软磨硬泡互不相让的悠然谈着价格,只可惜滚滚的汗水都无法赌住他那张利索的嘴,五分钟后....我败下阵来,我认输这热的天玩不过你不怕热的也不怕晒的,价定车主瞬间面露胜利者的光荣窃笑,恨不得还扔下得意的一句:盘你,就像盘一碟小菜。
颠簸中车行在了阔别多年的老路上,熟悉的景象跃入眼帘如画般桢桢的滑过,这条承载着我整个童年与青年时期很多的奇遇,很多的好奇,很多的亲情与很多的友情联系的路,如今它依然还是那个不修边幅样子(其实这条路修过很多很多次了)十步一大坑五步一小墩,如果在下雨的日子里只要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它的怀抱,任凭你车技再好都逃不过它想拥抱你的强烈心情。
如果你要问那你是否见过路美的时候呢?我想我会情真意切的告诉你,我见过,见过它在四季里不同季节里的美……
在夏里的路它是奔放热情的,芳草青青,绿树成荫,那炙热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白杨树洒下了斑驳,路上像落下了点点繁星使你如坠落星辰,田地里的禾苗随风一层又一层前赴后继似的如绿色浪花,路与你置入其中美不胜收。
在秋里的路它是温馨恬静的,层林尽染,一片金黄,秋风袭来落叶纷纷,一片片红的黄的叶子似蝶儿般围绕着你的周身绚丽飞舞,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显得那样的华丽而贵气,在丰收的季节里沉沉弯下腰的稻子咧嘴一笑路和你都迷醉在了它的独特体香中。
在冬里的路它是白嫩净美的,粉妆玉砌,素裹银衣,路穿上崭新的白衣凹凸有致尽显优美体态,两旁落尽叶子的白杨树也不忘粉白黛墨一把,望向四周漫天雪花卷地落下,如梨花瓣儿一般纷纷扬扬,落上树梢,陷入草丛,嵌在眼里,坠入心里,路与你在白雪皑皑中与天同一色。
在春里的路它是娇羞粉嫩的,杏雨梨云,绿草青青,各色的野花粉的黄的红的白的远远望去绵延像织不完的锦映衬得路桃腮杏面像一位年轻妍姿俏丽的姑娘,放眼远眺夕阳洒下的那一束束黄花一样的海洋,艳得怎能用一个美字了得,春风徐来油菜花儿们伴风摇曳生姿散出沁人心脾的浓浓芳香,路与你在如此景致中怡然而沉静。
如果你要问路成于何年何月,我想我将只是支支吾吾及左右而言他,我只知它是见过很多世面的。
只知在这岁月的长河里它的前半生经历过这个镇子日新月异沧海桑田,只知它已经很老很老了,也许它生于清朝末年我姥爷是秀才的时候,或许生于民国我爷爷是红军的时候,兴许生于文化大革命我舅爷爷被迫害打入右派的时候,它到底生于何年可能只有在省图书馆我们的县志里面可以追溯
路的主干从小镇末端的加油站开始一直延伸到防洪堤全长15公里左右,其中有很多分支小路分别到达不同的村庄把它形容成一棵树更符合他的形态,
来时我想了很多种与路的开场白 等行至路前却丢出一句:嗨 老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