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行

高旭和花艳丽是大学同学。在学校时,俩人的爱情就有了萌芽。但是,他们俩都很冷静,也很成熟,都等毕业后工作有了一定着落后才能确定恋爱关系。这不,事随所愿,心想事成,现在俩人是名正言顺的恩爱夫妻了。

高旭是个文娱苗子,唱歌跳舞是他的爱好。在大学读书时,学校开展的文娱活动和比赛,他都榜上有名,并且是名声鹊起,因此,他也收到了很多女同学的媚眼秋波。花艳丽就是那时爱上高旭的,并且把高旭控制为“私有”。

花艳丽在文娱方面,似乎是有欣赏水平,却没有表演能力。实际上,她的爱好点没有放在文娱上,而是投入在“民以食为天”的饮食文化上。在学校周边,无论是大酒店还是风味小吃她都光顾品尝过,因此,高旭一提吃什么菜,哪种口味的,她都胸有成竹地选在正宗的而且是味美价廉的去处。她和饭店的老板或厨师唠起嗑来,既能接上话茬,还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受到了对方的另眼看待。最让高旭折服的,花艳丽不仅对一些菜品说得让你心痒胃动,而且她做的色味双美的拿手好菜,管叫你看着流口水,吃着勾引胃。高旭曾多次吃得边揉肚子边喊后悔。

俩人成家后,一个抓精神文明,一个抓物质文明。一个做美食,一个唱小曲,相得益彰,其乐融融。

现在社会上,相互吃请会餐到饭店既方便又讲究,这种接待方式已然形成了习惯。社会进步,人民生活改善,从物质满足上升到精神追求,在思想上有了转变。因此,人们往往是走出饭馆步入歌厅,既是礼仪也是时尚。

高旭的人气很旺,同学、老乡、朋友在休息日或晚上经常找他聚会,大多数是走出饭店就进入歌厅。高旭和花艳丽参加这种场合,有高兴也有尴尬。论唱歌跳舞,这是高旭的强项,高旭表现得淋漓尽致,博得一片欢呼,阵阵喝彩。而这时,同学或朋友们或出于礼貌尊重或出于取乐助兴,一致邀请花艳丽唱曲歌跳场舞。按实说,花艳丽对唱歌跳舞也不是一窍不通,而是没有像做美食那样爱好,最关键的是,唱歌跳舞,没有像他人那样投入有研究。一遇到这种场合,她心理就作怪,认为自己不行,没等上场先败阵。这也难怪,她几年都不练嗓,就像二胡不调弦哪能出好调。花艳丽无法拒绝大家的抬举,勉强唱上一曲,不是错词就是跑调,引起大家的哄笑。她感觉难为情,高旭也觉得丢面子。再遇到这种场合,花艳丽像泄了气的皮球,蔫缩在一边。时间长了,朋友们也不再招呼她上台演唱。大家只顾唱唱跳跳,欢欢乐乐,没有人搭话她,就连高旭也不近前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别人也当作没有她这个人。她无聊,她寂寞,她被冷落,她感受委曲,甚至她还产生了怨恨。怨恨谁呢?怨恨高旭?怨恨爱热闹的那些人?还是怨恨自己窝囊,自己也说不清。

在以后的这样场合上,花艳丽借故缺席了,高旭敷衍着也不真正叫上她了,同学、朋友们把她看作家庭妇女一样,理所当然地不提她了。

高旭在外应酬场合太多,晚上很少在家吃饭。花艳丽在家茕茕孑立,孤独不堪。她越想越窩囊,越想越有气。她是个明白人,造成这个结果,怨不着别人,怨就怨自己不自信,不知道尊重自己,重物质轻精神,不讲时尚不能与时俱进。她是个不服输的人,她下定决心来个“暗渡陈仓”,从明天晚上开始,她要偷偷地练歌去,有朝一日,她要“偶尔露峥嵘”。

花艳丽披着晚霞来到立交桥下,那里聚集着百十号人,都是中老年人。桥墩墙面上挂着影幕,水泥台上放有音箱,投影仪等设备,旁边站着一位老者,指挥着大合唱。看大家如此专注和投入,好像现在根本不是在什么桥下,而是在一个大剧院里,眼前是座无虚席的观众。此时,在这个人群里,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根本没有人理会你;你唱,我唱,也分不出是谁的声音,所听到的是一种人工合成音。花艳丽先是小声随和着,不知不觉地放开了音量,她完全融入到声音的海洋里。

花艳丽经过几天的参与,体验到这个业余合唱团很有魅力。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负责指挥的那位老者,每天根据歌唱中存在的问题,有针对性地讲解歌唱方面的知识要领,如:注意嘴形,舌头别凸起;打开喉咙,保持声音位置;如何呼息,如何解决换声点……通过老师的讲解和实际运用,花艳丽掌握了适合自身状况的发声、运气和调息技巧,她感到唱歌越来越轻松自如了。有一天,她产生了想法,要听听自己的歌声如何,于是,他在家把自己的歌声录下后再放出来,“这是自己唱的歌吗?”她惊讶地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一位歌唱天才!

偶然的一天晚上,花艳丽早早地到达歌唱地点,包括歌唱指挥刚刚四个人,闲谈中知道那位指挥老者叫做王升,是市文联退下来的。王指挥要求她们三人在大家还没来这个空档上,每人自选一曲展示一下。待花艳丽唱完后,他们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花艳丽有如此好的唱功,简直是市业余歌唱界的一朵奇葩!

新年快要到了,区里组织各社区、单位举办歌曲大赛。高旭和他的同学朋友都来了,推选最后登台独唱夺冠的是高旭。各业余歌唱团也都来了。属王生指挥的业余歌唱团的阵容最强,无论是歌手的服装和乐器装备都至少高其它队一个档次。最后推选登台夺冠独唱的是花艳丽。“真是不巧不成书”,高旭和花艳丽都没有想到夫妻会在这个场合上对决。更让高旭和他的同学和朋友们感到可笑的是,让花艳丽上场对决,对方真是没人了。

夺冠对决赛开始了。按抓阄顺序是高旭先登台演唱,他那自然的表情,从容的动作,美妙的歌声博得了全场的喝采。高旭下场时,他那舍我其谁的高傲表情,显示着胜利已在握,他已经做好了上台领奖的准备。

轮到花艳丽登台演唱了。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简直就像著名女歌星的翻版,她的歌声带着魔性地控制着人们屏住呼吸,又调动人们猛烈地鼓掌欢呼,她惊呆了高旭及其他的朋友们,更主要的是征服了有最终决定权的评委们。

主持人宣布了比赛结果:花艳丽独唱夺冠!王生业余歌唱团集体夺冠!

演出结束后,高旭和他的同学朋友们在俱乐部门外堵住花艳丽,羡慕地说:“花艳丽你可真行啊!”花艳丽把头一歪,自豪地说:“谁说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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