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哟……甘蔗哟……”2018年的最后一天,门口传来了卖甘蔗的吆喝声。“妈妈,赶紧给我买根甘蔗,我要吃!”在外面打球的大娃顾不上弟弟,冲进门来着急的喊着。
穿着做家务的围裙,走到门外。那位卖甘蔗的阿姨在门口等着。我随意挑了一根。阿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垫子铺在地上,把甘蔗抽出来,映入眼帘的灰色的手背,延伸着竹节般的手指,镶着坚硬的指甲,分明是一双耕作的手,却又是如此轻盈利索的、快速的把甘蔗处理干净了。
“妈妈,这好吃的甘蔗哪里来的啊?”回到家里,大娃咬着我帮他削的甘蔗含糊的问着。“看到刚刚阿婆(相对于大娃年纪对卖甘蔗阿姨称呼)砍下那个甘蔗尾巴了吗?甘蔗就是那个尾巴种到土里长出来的啊!”农村长大的妈妈回答这个问题自然是毫无压力感。
回答大娃问题时,那个摆满甘蔗的晒谷场,那一个个名为看甘蔗的孩子,似乎还在晒谷场上欢乐的奔跑着……
那时候的农民,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除了两季稻谷,种植甘蔗可是一项家庭主要收入。20世纪60年代,正是厦门糖厂事业蓬勃发展时期。家家户户都种上甘蔗来供应糖厂。但是,却是要按抽签顺序来提供。于是,如果安排明天的甘蔗车,就要提前一天把甘蔗砍下来,扎好,再从田里一捆一捆的靠人工搬到晒谷场排好。
孩子是没有力气的,也帮不了什么大忙的,于是便成群结队的聚到晒谷场来看甘蔗。最喜欢的是爬到自家甘蔗堆的最顶端,宛如责任感极佳的将军守卫着自家的地盘。孩子们面对又香又甜的甘蔗林,往往在自己的地盘上是呆不住的。总是眼睛到处扫描,挑出最好的那根。很快的,守卫疆土的将军们就聚在一处,比赛啃甘蔗了。那架势,像极了守着方桌的赌徒,哪里还顾得上自家的江山了!
“妈妈,那时候的甘蔗应该特别好吃吧?可惜我吃不到。”大娃已经是满脸向往!“或者,留到现在,估计也已经不能吃了!”最后还不无遗憾。是啊,大娃怎么理解得了种植甘蔗一系列繁琐而劳累的事呢?在炎炎烈日下包裹全身在甘蔗林里去旧叶、培土、施肥;在太阳西下,仍然借着月色单手叉腰,用肩膀把一捆捆甘蔗由田里运到晒谷场;在晚上打着手电喂着蚊子彻夜看守甘蔗;在清晨甘蔗车来前赶紧给甘蔗浇水保湿不要失了重量……
“甘蔗哟……甘蔗哟……”那卖甘蔗的吆喝声越来越远了!那群看甘蔗的孩子也在欢呼追逐着,越跑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