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子漂流历险记(写于2006-06-14)

       去年七月二十七日夜四点,我们学校一行七十多人踏上了前往张家界的路。路上从南京乘飞机,下午一点多到达目的地。吃过午饭,稍息片刻,便开始了本次旅游的第一站——猛洞河,去体验漂流的新奇、刺激,去与山水零距离接触,融入于自然中,深切感受其山的灵动,水的清澈与湍急。

       说起漂流,我的头脑里便闪现出电视里常有的惊险漂流画面,那充气筏(也不知这表达对不对)鱼贯水中,上下穿梭,令人胆寒。我从小就怕水,再加上身体有点不适,就想打退堂鼓,于是询问导游可不可以不去,有没有危险?导游亲切地说:既然来了,肯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放心去吧,来了不玩,你会后悔的。想想也是,来了就是玩,不经历怎知其奥秘。算了,去就去吧。

       我顾不了毒辣辣的太阳当头照,买了雨衣,又套上救生衣,把自己扎了个严严实实,因为我不希望把衣服打湿了。就这样我高高兴兴地上了充气筏,开始了我一生中的第一次漂流。一路上总有嬉笑的漂流队打身边经过,然后肆意地往你身上撒水,我总是尽力避开,保护着自己。没有时间看上面的山景,也无法尽情领略水中的奥秘,私下觉得有点不合自己的心意。在水流湍急处,我们开始高声惊叫,也许是为了深华某种效果吧。其实猛洞河的水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湍急,所以渐进地我也就放松下来,开始观察山景,听山中奇异的鸟鸣,看一两条水牛懒洋洋的卧伏于水中,也欣赏着当地被晒得黝黑的孩童们嘻水的欢快与穿梭于水中的矫健和灵巧的身影。

       我并不知道危险正一步步逼近我们———

       我们这个筏上只有一个梢公,年龄大概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他告诉我们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三趟了(每趟需要两个半小时),如果我们要加速,就得自己划。我们并没有在意他的话,继续笑着闹着,这时远远看见前面我们学校的另一班人坐的筏斜靠在边上,与另一艘筏撞在一起,我们的筏不知为何也慢慢靠近,大家头脑里都想象着公园里碰碰车的乐趣,正张着嘴等待着这一撞的哄笑,隐约中听见梢公紧张的大叫,还没来得及反应,我感到自己“轰”的一声,翻入水中。睁开眼睛,我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通水性的我在水中胡乱挣扎着,救生衣把我浮上来又打下去,我的手触到了筏!原来我被覆在筏的下面,救生衣根本救不了我!嘴不自觉地张开来,水一口一口地灌下去,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摸到了一条不知谁的腿,可我随即放下来,你相信吗?当时我会有这样的思维,的的确确这样想道:不能把他/她也拖下来!我不知所措,开始有了恐惧感,绝望的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的儿子,我的家人!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我正渐进模糊的头脑里:我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人世吗?这可能吗?我的周围一片寂静,我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一个人,我辩不了方向,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清楚我被覆在船下,溺入水中又有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呢?为什么?

       记不得怎么就被拖出了水面,当我再次露出水面时,我听到了一位老教师镇定自若的声音:别紧张,抓牢了,不能再滑下去了。我懵懵懂懂地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一位同事告诉我:你上来时,脸色刷白,真是吓人!在他们把筏翻过来的当儿,我颤抖着缓缓移到靠边的坡上坐下来,头脑里一片空白,我傻坐着,是一种灵魂脱离躯体的干坐,那时的我确实不是我!上岸的我赤着脚,乱蓬着头发,一种死里逃生的落魄!

       接下来是连续几个小时的头疼,肚子里像翻江一样。晚饭没有能吃,后被送去当地的医院,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开了些护胃净肚的药。

       后来知道,所有翻入水的十九个人中,只有我和另一位女同事有生命危险!因为我们被覆盖在筏的最下面!自救不了!

       我的旅游的第一天,我的要命的第一天,我的终生不能忘怀的第一天,我的生死考验的第一天,我的让我苦笑又后怕的第一天,我的在经历中给我新的体验的也许我该庆幸的第一天!

(我过去的网名叫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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