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樱花树
在凤凰的院子里有一棵樱花树,在院子的中央。它的旁边没有其他植物,只有它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
第一次进到院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棵树。虽然院子南边靠墙的花圃地也长了些许矮点的树,北边楼前也有两棵法国梧桐和两棵桂花树,但院子的正中就只有这一棵樱花树。
这棵树的树身比吃面的大碗还略微粗点,树冠也已经长成一个巨大的伞。树枝以树身为中心,向四周延伸而去,粗细不一的枝丫之间交错纵横着。
因为已是初冬季节,树叶早已落尽,未曾分辨出是什么树。后来才听前辈们说起,是棵樱花树。据说这棵树已经有很长的树龄了,具体多少年也无从问起。在这里待过最久的人说,他27年前就到这里了,当时这棵树已经长得很茂盛了。
来凤凰第二年的三月份,樱树带来了春天的生机,长出了花骨朵。因为樱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子,所以此时只能看到黑红色的沉睡中的花骨朵,密密层层挂满枝头。樱花含苞待放时是深红色的,待到花瓣舒展开来时颜色才开始变淡,直到彻底绽放成粉色。
一夜春风,转天就能看到有些许花儿顶破了外衣,娇艳欲滴的花瓣开始慢慢向外舒展着美丽的身姿。起初只是少部分花瓣绽放出来,深红粉红相间枝头。后来百花盛放,满目的粉色,一层叠着一层,如火如荼。
樱花开得正盛时,花满枝头,即便是阳光明媚的天气,站在树下,光也被这花团锦簇遮住了。偶尔有一束光,从摇曳的花朵之间的缝隙间泄露了下来,眯着眼望去,满眼的粉红色中间一席蔚蓝的天空,舒适又干净。
花开正盛时,也是树叶开始生长的时候了。红色的嫩芽开始在花朵之间冒头,随着花朵的绽放,叶子也逐渐茂盛,到花期将至时,叶子也变得苍翠欲滴。红花绿叶间,春天的光阴已过。
花期过后的樱树,整个夏季也只剩一树的绿叶了,倒也郁郁葱葱。再到秋季时,叶子逐渐变红变黄,享受过秋风的洗礼后,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独自伫立在院子的正中央。
就这样,这棵樱花树陪我走过了在凤凰的五年。每年的花期都一样,却又不一样。一样的繁花灿烂,不一样的岁岁年年。
在第四年的冬季,樱花树被迫搬家了。因为院子中间要修篮球场,樱花树也要被挪走。也不远,还在院子里,南边靠墙的花圃地旁边空地上。
挪树的那天刚好是个周末,我在单位值班,目睹了全过程。据说找了专门挪树的人和机器,很专业的样子。
一大早,挖树工人早早开始做前期工作。将树周围的地挖出一个坑,然后用草绳把树根和周围的泥土一圈一圈地缠绕住,确保树的成活率。前期工作准备就绪,大型机器上来,勾住树身,直接连根拔起。那一刻,在场的人心都揪起来了。树被缓缓拔起,树根离开土坑的一瞬间,包裹在草绳中的泥土全部散落出来,树根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眼前,树身也突然倾斜,猛地朝着一边倒去。应声落地,一个大的枝干折了。等到树再被扶起时,原来圆形的伞状树冠硬生生被折掉了三分之一。就这样被挪到了新的土坑里,重新填上土。
第二天开始,为了保证存活率,开始给樱花树打点滴。这一年是我在凤凰的第四年冬天,樱花树一直在打点滴,大家都怕它抗不过来。
我在凤凰的第五年春天,樱花树还在打点滴。这一年的春天,它没有让我们失望。它撑着虚弱的躯体,再一次绽放了美丽的花朵,挂上了翠绿的叶子。但是点滴还在打,没有停下。
我离开凤凰时,是第五年的十二月,又是冬季。樱花树仍是光秃秃的树干,点滴还在断断续续地打着。毕竟冬天了,它虚弱的躯体需要一点养护。
在我离开凤凰的第三个月,已是第六年的二月中旬了。春天的气息已来临。远在凤凰的那棵樱花树,你是否会在这个春天继续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