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父母遭人陷害,入了监牢,为救双亲,她委身于知县做小,受尽屈辱。知县夫人嫉妒她的美貌,又恨其争了宠,视她为眼中钉。使了个小计策,让知县以为她和下人有染,将她赶了出去。
父母知她无处可去,来接她回家。她不愿回去,那个家早已不是曾经的家,父母也满头华发,憔悴不堪,她不想增添父母的烦恼,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归来,让父母遭人非议。可看着双亲慈爱的双眼,拒绝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家早已破败,曾经衣来伸手的一家人,再也雇不起下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父母知她心思,从不让她抛头露面,只在家做些刺绣贴补家用。
初时,一家人沉浸在重聚的喜悦之中,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可没过几天,小婉还是发现了父母极力隐藏的不安,人言可畏,她知道父母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才给了她片瓦遮身的安宁。可她不愿看到父母如此痛苦,也不想自己整天活在别人的议论之中。她想到了死,只有死,才能让这一切得以解脱。
三尺白绫抛上屋梁,纤巧的手儿灵活摆弄,打了个漂亮的死结。
爹、娘,婉儿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多年的疼爱,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婉儿不孝,不能侍奉你们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婉儿只想你们今后不要遭人嘲讽,平静的生活。幸有两位兄长能代我尽孝,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两位兄长,爹娘就托付给你们了,小妹先行一步——纵有满腔话语来不及交待,纵有万般不舍涌上心头,小婉还是毅然踢翻了脚下的板凳,两行清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划过脸颊,不知滴落何方。
板凳倒地只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并未引起在外屋做活的家人的注意。推门进来拿鞋样的母亲看到眼前的情景,惊的呆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哭喊着女儿的名字,并上前摇晃小婉的身体。听到喊叫声的莫老爷子和两个儿子一起冲进来,救下了小婉。
郞中表示小婉并无大碍,只是要注意腹中的胎儿,开了些安胎药,又叮嘱她多卧床休息。
这个消息对一家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父母心疼女儿,还是宽慰她一定要保重身体,安心养胎。两个兄长也纷纷告诉妹妹,不用为生计担心,他们不会让家人挨饿。
自从知道有了身孕后,小婉就像失了魂儿一样,对父母和兄长的安慰置若罔闻,父母担心小婉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会再寻短见,暗暗留心她的举动。
谁知第二天一早,小婉像换了个人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她告诉父母,自己要生下这个孩子,孩子没有父亲,可他有母亲,而且一定会有个好母亲。她的眼睛是那样清亮,目光是那样坚定,父母知道,小婉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