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1）
成之信见两人正在办公室偷情，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担心被别人发现，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啊，把我的舌头弄疼了。”
“好香。”
“哼，你好坏。”办公室传来女人发娇的声音。
“哎，你答应了人家求你的事，什么时候办……”
“什么事？”
“哼，你坏，人家刚说的，你就忘了。”
“啊，查出来你们旅馆的酒是假酒，这事……”
“哎，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答应不吊销执照，钱和……都归你。”
“钱和什么？”
“我不说，你故意的，你答应人家吗。”办公室传出女人发嗲声。
“行。”男人拉长拉长声音，答应着：“宝贝，我答应你。我不答应你行吗。我算是被你害了，从上次，我见到你，就被你俘虏了……”
“哼，老公真好，那我给老板打电话中午我们吃饭。”
“好，听你的。”
“女人真是厉害。”
“再厉害也没有你们厉害……”
……
办公室里还在打情骂俏。这时，二楼传来脚步声。成之信觉得不能在这里呆了，让别人发现还以为自己是故意来偷听呢。他往后退了几步，快步跑到大雨中，很快回到面包车内。外面的雨下的好大啊，回到车内的成之信没有情绪欣赏窗外的暴雨，他把头靠在座椅上，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的办公室里男女亲昵的情景。
雨是紧一阵慢一阵，快中午了，雨变成了毛毛细雨，成之信一眼看到穿着红纱裙的女子举着把红伞从红色大门旁的小门里扭扭达达地走出来。女子从面包车前经过，成之信见女子个子不高，但身材瘦如柳条，肤色像白瓷，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女子在路边停下，向远处极目眺望，像是等人，风吹来红纱裙的一角被风吹起，修长的大腿露出丝袜的边缘。女子用手压住裙子下摆，女人无意地回头看到车内的成之信看她，刚才还是春天般的笑脸，立刻变的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成之信心里咯噔一下，别过头去，想忘记刚才看到的，脑袋里却总是挥不去这一幕。
一辆工商局的执法车从成之信眼前开过，停到工商局门口，执法车响了几声笛，司机师傅喊了几声：“王师傅，开一下大门”。
等了一会儿，看门的王师傅从里面出来，打开大门。“朱科长回来了。”王师傅打着招呼。
执法车开了进去。成之信见审批科的人回来了。他走下面包车，想尽快把材料交了。走到门口，成之信不自觉地回头，发现那位女子正朝这边看，随即转过身去，高高的不屑的眼神让人觉得冷冷的。
成之信来到审批科门口，见朝着门口方向的坐的那位男子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坐在里面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的桌子上。这人正是和红衣女子亲密的年轻男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塑料袋，里面像是装了两条烟。
成之信敲了敲门。“门开着进来吧。”年轻男子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
成之信和年轻男子见过多次，表情总是冷漠的。
“我来送体验表的。”
“放着吧。”
成之信把表放到桌子上，问了一句：“大哥，执照什么时候能办好？”
年轻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意识到什么，回到桌子旁，背对着科长把黑塑料袋拿起来，拉开抽屉塞进去，然后拿起体验表看了一眼，说：“办好了，通知你来拿。”
“小周，这小伙子跑的趟不少了，怎么还没有办好？”
“朱科长，还差一张体检表，别的应该不差了。”
“体检表送来了，把他的材料给我吧。”
“啊，好，我把他的材料找出来。”年轻男子在桌子上的一沓档案中，翻了翻，在最底下找了出来，拿到科长面前。
科长抬起头，把材料接过来，说，“还有走完手续，需要盖章的没有，都拿过来吧。”
年轻男子又翻了翻，找出两份递给科长。把材料递给科长后，年轻男子站在旁边没有动，科长抬起头，见他站着像是有话说，不由地问了年轻人一句，“还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男子看看成之信，成之信知道年轻男子有事，赶紧退出去。他走到门外，听见年轻男子说：“啊，科长，今天下雨，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成之信用目光一扫，见科长把老花镜摘下来，说：“小周，你自己去吧。我在食堂吃就行了。”
“那好，科长，我先走了。”
“行，也到下班时间了，你有事先走吧。”科长又戴上眼镜，继续看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