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并不是一个胆大顽皮的孩子,比较喜欢宅在家里,活在自己的思想中。也许男孩子记事儿比较晚,我比较深刻的回忆是大约5岁的时候,那时我住在上海的外婆家。有一天我玩着玩着,忽然想到了死。心里非常难过,觉得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离开了熟悉的家人,落入了无边无沿、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这么一想,一股巨大的恐惧就挤压着我的心,非常难受。这种痛苦的感觉,在许多年后还不时地困扰着我,让我无法抵抗。想到死的同时,突然发现过去那些日子是多么愉快,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烦恼都没有。现在想起来非常好笑,5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烦恼,长大后的烦恼不知道要多多少倍呢。
孩童时期的恐惧随着时间慢慢淡了,但是种子却不知不觉留在了心里。上小学的时候,电视里面经常放一个木偶片《崂山道士》,内容大抵是教育大家要走正道,不要不劳而获。很遗憾的是,我没有对这些说教感兴趣,反而非常羡慕地想,要是真能有神仙,能长生不老该多好。没过几年,国内掀起了对气功的狂热。从鹤翔庄开始,人们似乎从气功中找到了精神寄托。我妈妈也不能免俗地带我去听所谓的“带功报告”。报告会上,我看到了人们的狂热和似是而非的效果。就这样,我心中的修行梦被点燃了。
刚开始我什么也不懂,也不会什么功法。只听别人说,要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于是14岁的我就踏踏实实地开始照着做。那时候的学业并不繁重,所以我有许多空余时间。我把浑身放松,肌肉不怎么使劲,思想上也放松,什么也不多想,仿佛进入浑浑噩噩的状态。这样没过1个礼拜,我突然觉得浑身空荡荡的,思想空荡荡的,一种自在恬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看什么都是那么美,做什么都是那么顺畅。想起书里说的,许多高僧都能达到这种愉快的境界。说实话,当时我心里真是高兴啊,一下把自己归入利根人,觉得现在就有这个境界,将来还不前途无量?可正是这个想法,让我的体验和境界在不久后烟消云散了。当再次体验并且明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30年。
境界没了,我迫不及待地寻找。怎么找呢?就练各种气功。记得练的第一种叫昆仑功,是在北京民族文化宫那里,由一位姓谭的老师教的。这个功法比较练腰腿劲儿,虽然找不到我要的境界,可也锻炼了身体。这期间我还听了不少带功报告,好像听报告能得到演讲人的能量似的。后来就是看太阳吸太阳的能量,或者找一棵大树吸大树的能量。这种采能量化为己用的思路一直贯穿着我的行为,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想也许是人的本性使然吧。期间发生了一件非常吊诡的事情。一次,我和母亲去西城区的月坛公园玩。她去干什么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我记得自己找了一棵长得非常茂盛的大树进行采气。没想到的是,这次采气没给我带来能量,却带来了难受。大约采了10分钟,我就觉得浑身没劲儿,恶心头晕。一下子就吐了。在母亲的搀扶下坐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当时我很疑惑,我母亲倒是给我了一个能接受的解释。她说这课大树肯定经常有老年人在练功排病气,时间长了病气就聚集在大树上,我一采气就把病气采来了,所以会难受。从此后我是再也不敢找大树练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