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姥姥已经去世有十多个年头了,对于她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但每每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姥姥的轮廓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从不曾离去!那些回不去的日子与好时光,回忆起来仍然可以让我潸然泪下,因为那个慈祥的老人家几乎参与了我所有快乐的童年。
记不清那是第几个夏天了!只记得天很蓝,水很清,我无忧无虑,放了暑假第一件事情就是迫不及待的去姥姥家,在记忆中姥姥家离我家很远,每次都是妈妈带我去的,而且是骑着那种老式破旧的自行车,我坐在前面的杠杆上,很隔屁股,要骑上好几公里才到达,遇到山路的时候还要下来走一会,那个二八式自行车简直是我童年噩梦,它可没少让我受过伤,不是夹到我的手,就是车轮子把我的脚卷进去了,疼的嗷嗷大哭!妈妈不仅不会安慰我还会把我臭骂我一顿,嫌我不老实,一直到现在我看见那种自行车还会让我心生恐惧……
姥姥家住在山沟里四处环山,风景还算不错的,有山有水,有树林的那种,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牛养羊,姥姥家也一样但是算他们村里养牲口最少得了,家里只有几头牛跟几只鸡,还有一群不下蛋的鸭子,每天在那嘎嘎嘎!这倒是让那平静的小院子热闹起来。
姥姥看到我来就会很开心的说,我大外甥女来了,有时她还会在村门口迎我,不远处我就会看到她那瘦弱并且有点佝偻的身躯往我这边张望,她有点驼背,黑白相间短发,瘦瘦的身体我总担心一阵风就能给她吹到天上去,但背起我来竟然毫不费劲,我在她的背上慢慢的安全感,那个时候总喜欢让姥姥背着我。
姥姥喜欢把它认为的好东西,或者好吃的锁在柜子里,时不时给我拿出点果子,饼干之类的东西,姥姥最喜欢给我买头花,就是带在头发上的那种,各种打红大绿的颜色,也锁在她的柜子里,一给我拿出来,我就会迫不及待的扎在头上,显摆臭美一番,现在想起来那造型不忍直视,简直就是一个土妞,搞得我总想找个时机对那个柜子一探究竟,看看到底还有些什么宝贝。
吃过晚饭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和姥姥都喜欢坐在大门口的杨树下吹着凉风,旁边就是清澈的小溪,姥姥则拿着鞋垫再绣花样,她眼神不好都是我帮他穿针引线,连上面的花样也是我画的,而我呢就喜欢在小溪里面踩水,捉鱼,姥姥总是拿我妈吓唬我,说你肚子疼看你妈知道了揍不揍你,那是我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之一。
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我就和姥姥回到屋里看电视,那是老破小的黑白电视机,信号不好的时候画面都是雪花,姥姥就去外面转电线杆子,因为就一个频道,我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辽宁新闻联播,和中央新闻联播是在八点整结束,还要看一会广告才可以正式步入电视剧前奏了,姥姥总是看到一半就睡着打起了呼噜,我会欠欠的用手给姥姥弄醒,嘿!又睡着了啊,吓她一跳,我说快演完了,姥姥就拼命睁起朦胧的眼睛看一会,用不了几分钟又打呼噜了,几次之后我就放弃了,只要第二天睡醒她从不承认自己睡着了,就说自己坚持到了最后,我终于找到自己这么倔的原因了。
记得那时我已经不上中学了,有一天姥姥生病了一开始只是嗓子疼,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有点胸口疼,妈妈就和老姨也带了姥姥去医院检查,瞒着我说是胸莫严吃点药就好了,我也并没有多想还是一天到晚的傻玩,姥姥就坐在小窗口,我听见她咳嗽咳几声,痰里面夹着血丝我还跑去告诉了妈妈,姥姥则是很淡然,我慢慢感觉姥姥不爱笑了总是满脸愁云,我知道她再愁舅舅的婚事没有着落,爸爸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喝酒,姥爷以后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铃铃铃,电话铃响了,我拿起了电话,那头是爸爸的声音,喂爸怎么了,你姥姥没有了!你姥姥得得是癌症。我哭了起来说爸,姥姥不是胸膜炎吗,妈妈说的,此刻我知道妈妈是骗了我,我旁边的妹妹还在那玩耍。
进了院子一口长方形黄色的棺材摆在院中,院自里的哭声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我是谁?我在哪?扑通我跪了下去但是我哭不出来,这是真的吗,我姥姥就这样没了,那个爱我的姥姥,背着我到处串门的姥姥,给我扎头发的姥姥,给我留好吃的姥姥,我还是不信,妈妈说你倒是哭呀,你姥姥没了,此刻我才反应过来这是真实的,周围一片哭声包围了整个院子,那天下午的天空是灰色的,一向倔强的姥爷躲在了后院的梨树下偷偷抹眼泪,此时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安慰到姥爷别难过!
那是我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到现在我不敢回到那个小山村,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那里的山,树木,房屋,河流还有我和姥姥的回忆,有一位老人家站在村口微笑着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