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寒芸上午接到了一个包裹，快递公司送来的，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签字收了包裹寒芸在办公桌下把小合子打开了：有封信、一些东西。是苏锦程寄来的。寒芸头皮发麻：他已经死了，怎么会寄东西給她？寒芸赶紧看信，是份嘱托，他把自认识她卷入这件事儿后的经历和想法打在了纸上。单位不方便，寒芸大致浏览了一下，有看见的和没看见的，晚上回去在仔细看。信里没解释这东西是怎么寄过来的。有句话她注意到了：我其实有些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对我没这意思。寒芸一点儿不知道苏锦程有这想法，现在这叫人难过又忧伤。寒芸回忆起认识苏锦程以来的事儿，拿不准她会不会爱上这男孩。苏锦程离开这个世界了，她愿意承认某个秋风乍起的时节，他们相爱了。寒芸躲进厕所，哭了起来。
中午小雯来了，在楼下等她。寒芸跑下去。一见站在街上的小雯，寒芸知道她接受苏锦程离开的消息了。小姑娘眼睛红肿，抱住寒芸哭了起来。她越哭约厉害，混身抽搐。寒芸給她哭得心里难受，倏然而下。两人进了街边处的面包房，要了奶和面包。
小雯从寒芸那儿得到消息，感情上不接受，給医院打了电话。他们向她证实了寒芸的消息。
“我现在可以去见见他吗？”小雯哭着问医院。
得知尸体被警察拉走了，把小雯眼泪惊没了。“警察？为什么？”只有刑事案这类情况，警察才会这么做。这把她吓坏了。小雯不是害怕，而说这结果叫她震惊。苏锦程好像一直在躲什么，现在他死了，警察介入了。她需要个人谈谈这事儿，没有人比寒芸更合适了。
寒芸不知道和小雯说什么，很多内幕她不知道，苏锦程已经去世了，寒芸不想叫她了解那些荒诞、恐怖的事情。尤其涉及到夏岚，她们俩是亲戚。关于警察介入寒芸说道：“也许他们认为小苏死的有疑点，去做进一步的调查了。”
小雯比寒芸以为的知道的要多，她怀疑苏锦程在调查什么事情，和她表姐有关系。寒芸心里不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夏岚知道吗？”
小雯的回答叫寒芸瞠目结舌。小雯问过夏岚，夏岚全盘否认，叫她不要和苏锦程来往，说他喜欢的人可能是寒芸。夏岚的直觉能力后来近乎超人，有这样判断实属情理之中，不过这把寒芸惊得不轻。这导致了一种可能：夏岚把苏锦程杀了。一时间寒芸忽然非常想知道苏锦程确切的死因了。寒芸拿不准小雯究竟是怎么看夏岚和这事儿的关系，不敢把话题往这头引，特意分小雯心地说道：“你别想太多，警察会有说法的。”
“寒芸姐，我觉得这事儿和你们学校当初发生的那些事儿有联系，你说呢？”
寒芸赶紧看了她一眼。小雯把这些事儿和苏锦程联系起来，不简单。寒芸无法回答她什么。小雯太深地卷入不是好事情，对她不好。寒芸说：“不会吧？你别胡思乱想。咱们对苏锦程可能了解的都不深，也许他有别的事情才出的事儿。”
小雯没说什么。寒芸有些担心，这丫头心事重重。小雯的眉宇间有种执拗的东西，叫寒芸隐隐感到不安。
分手时小雯冷丁问了个问题，把寒芸惊得不轻。“寒芸姐，你知道苏锦程喜欢你是吗？”
寒芸错愕了一下，这属于两个女孩间的微妙感，叫寒芸尴尬不已。在小雯的注视下她的脸红了。在接到包裹前她一点儿不知道知道苏锦程喜欢她。那次在夏岚地下室他本能地保护她，叫寒芸感动，但她没往这上头想。现在想来，那样的关头一个人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你，或许存在某种深意。寒芸不愿意多想这些，苏锦程离开了，她愿意接受他的情感，可若他活着，也许另当别论。大脑里掠过这些，忘了回答小雯的问题，那女孩微笑了下，转身走了。
“雯雯，我和他没什么！”寒芸叫道。
“我知道。”
搞成这样，寒芸一下午都有些沮丧。晚上回到家，为了不叫父母担心，寒芸特意假装没任何事情发生，说说笑笑。吃完饭寒芸没帮妈妈收拾饭桌，进自己房间了，打开那个快递包裹看起来。
箱子里有矿物检测报告，没有检测出结果来，是英文的。从夏岚地下室偷出来复印的手稿，不少的一些那种葵花籽。看上去苏锦程和寒芸一样怀疑夏岚有可能是吸血凶手，但没有直接的证据。苏锦程描述了那天夏岚企图诱惑他的经过。他即紧张又兴奋，想就这个机会破解一些谜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没说放弃的原因和理由，寒芸猜不出来。他上次和她说这事儿时，也没提这个。寒芸听到外头有动静，赶紧把盒子塞到了床下，这时妈妈叫道：“芸芸，夏岚来了！”寒芸头皮一阵发麻。想到夏岚可能直觉到什么，吓得她赶忙把盒子用脚往里头踢了踢。寒芸一边答应，一边儿稳住神，要开门出去。她不想夏岚进来，不好和危险的感觉叫她想阻止夏岚。但来不及了，夏岚正要进来，寒芸急于出去，门一开，两人差不点儿撞一块儿。
“哎吆，”寒芸说道。“你怎么来了？”
只能叫夏岚进来了。夏岚说路过，上来看看叔叔和阿姨。只能在自己的房间了，寒芸不想离开夏岚的视线，说道：“妈妈，麻烦給到两杯水吧。”
“不用。阿姨不用倒。”
寒芸妈不仅倒了茶，还拿来了水果。
“最近怎么样，忙不忙？”夏岚问。
“还行。……”
说了几句闲话，夏岚压低声说道：“我听说小雯的男朋友，就是你那个朋友出事儿了？”
寒芸害怕这个话题，还是来了。想到夏岚的直觉能力，寒芸担心夏岚来是有目的的，也许目标是床下的东西。寒芸有些悲伤地说是这么回事儿，这个男孩一直在躲避追杀，什么原因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的？”寒芸问。她看着夏岚。总是回避夏岚的眼神有很久了，寒芸后来意识到这不好。夏岚看上去越发年轻漂亮，充满了女人的狐媚气。她眼睛里的蓝色调似乎更浓郁了。
“小雯給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的。”
寒芸不知道小雯会不会把苏锦程喜欢自己的事儿告诉夏岚。寒芸搪塞地说道：“真是的。”
夏岚开始四下看，寒芸心虚，又说道：“你多劝劝小雯，别叫她太难过了。”
“我劝她了―――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味儿。”夏岚说。
寒芸心跳起来。她嗅嗅，房间内一直没有什么味道。但寒芸被暗示了，这时仿佛真有什么味儿了。她拿不准是不是那些矿物散发出来的。“好像是有点儿。”寒芸想说不用管它，夏岚已经开始四处探寻了。寒芸吓得了不得，怕她伸手够出床下的东西，连忙说道：“别管了，可能，可能是楼下做饭！”
夏岚坐好，拿了苹果咬了口。寒芸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假装找刀子削皮。夏岚说道：“不用，已经吃了。”
寒芸怕夏岚揣摩到什么，说道：“对了，你跟李哲瀚怎么样了？该结婚了吧？”
夏岚笑道：“刚刚他还求婚呢。不过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话赶话，寒芸冒出个念头来：假如夏岚真是凶手，结婚后也许就不会那样了吧？就说道：“二十五了，不算小了，结婚早有早的好处。”
“那你呢？”
“我连对相还没有。”
“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太老土了。”
“我最好的朋友连对相还没有，我却结婚了，太不仗义了。”夏岚把果核放进果皮筒里，用面巾纸擦手。她的手指又细又长。寒芸过去没多么留意夏岚的手这么漂亮。
擦了手，夏岚压低声，说道：“我和你说件事儿，你得答应保密，装不知道。”
她不是要告诉我吸血鬼的事儿吧？寒芸表情变化不大，心里骤然紧张了。为了掩饰，特意说道：“我猜猜，怀孕了？”
“哎吆，你真行，这个还算什么秘密―――是关于你的。”
寒芸紧张之下急于知道是什么事儿，说道：“我的？什么啊？你说！”
寒芸前阵儿精神抑郁，找胡祖森看病，闹出了不少笑话，寒芸妈妈担心女儿，特意找夏岚了解了下情况。夏岚要去看寒芸，寒芸妈妈担心女儿面子挂不住，没叫夏岚去。原来是这事儿，寒芸紧张的心放松了，笑道：“没这么严重。我晚上睡不好觉，我妈不知道听谁说心理医生能帮忙。”
坐了一个小时，夏岚告辞走了。寒芸折身回来，跑进了厕所。她憋坏了，不敢离开，怕夏岚把床下的东西找出来。解完手，寒芸叫 妈妈去了自己房间，问她当时跟夏岚都说什么了。知道女儿问的是看心理医生的事儿，妈妈说道：“不叫她和你说的，这丫头。……”
寒芸不介意妈妈找了谁，夏岚是个特殊的人，寒芸担心妈妈说些敏感问题。妈妈没有和夏岚说太多，她问她寒芸遇到些什么事儿是家里不知道的。夏岚没说多少，她似乎什么都不了解。妈妈是不会骗自己的，但寒芸还是说道：“真的吗？”妈妈没回答她，问道：“你跟夏岚怎么了？出现问题了？”
寒芸忽然觉得所有的人都够敏感的了。妈妈出去后寒芸检查了床下的东西。东西都在。东瞅西看，寒芸想找个保密点儿的地方藏起它们来，最后放进了衣橱下边的抽屉里，用内衣盖住了。
寒芸再次嗅了嗅盒子和房间的味道，根本没有什么味儿。寒芸越发觉得夏岚知道盒子的事儿，今晚她就是为这个来的。睡觉前寒芸把窗户关了，检查了一遍。她家在五楼上，寒芸却还是担心夏岚会从窗户进来。
周末寒芸刚要下班，接了个电话，是小雯，她很激动地告诉了寒芸刚刚知道的一个消息：苏锦程就是那个系列杀人案的吸血鬼。寒芸即没紧张，更没感觉，她第一反应是胡说八道！
小雯这些天一直跟警察保持联系。前两天警察知道了苏锦程的住处，搜查了房子，发现了一些东西，有个不锈钢吸血鬼牙齿，套在牙齿上，可以咬穿别人的动脉血管儿。得知是警察的结论，寒芸一时懵懂了。寒芸约小雯见了面。正是吃饭的时间，两人去了麦当劳。
一见面寒芸就问道：“是哪儿的警察说的？”
“就是这个吸血鬼案子的专案组。”小雯回答很干脆。
寒芸陷入迷惘里了，困扰和不解、荒唐拨动她的神经。怎么可能？寒芸说：“我不信。那么多人死了，假如是苏锦程，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喜欢吸人血―――有这样的人。”小雯已经相信警察的话了。
周六下午寒芸从赵碧凡那儿获知很多当时学校的受害者家属和亲戚要控告她，寒芸的第一个反应是懵了，不明白这从何说起。赵碧凡找了个工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干内勤，是个接待、打杂的活儿。有几个学校当时的受害者去咨询，赵碧凡才看到了资料。
“警察已经抓住凶手了，你不知道？”赵碧凡说。
“苏锦程？”寒芸很不相信。
“苏锦程妈妈拒绝赔偿，他们想到了你。”
寒芸很生气，很有种莫名其妙被敲诈的感觉。“我为什么赔偿？即便苏锦程是凶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寒芸觉得这世界乱套了，混乱的程度不亚于从前。人和法制搅合在一起，叫人摸不着头脑了。赵碧凡看了他们起诉的理由，把寒芸列为赔偿对相是因为他们认为苏锦程是由寒芸引入学校的，所以她对那些人的死负有责任。
“从法律角度讲他们达不到目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寒芸平复了一下，她最近重新陷进杂乱无章中了，脑子被一系列事情搞得乱七八糟。
“阿姨好吗？”寒芸转移了话题。这转移到把赵碧凡吓了一下，不知道寒芸怎么想到这个了。带头起诉寒芸的是袁立诚的弟弟袁立轩。寒芸已经不吃惊了。随便他们。挂了电话，寒芸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认为她和苏锦程是一帮的啊？她应该马上做一件事儿，把苏锦程給她的东西转移掉，万一警察怀疑她什么，搜查到这些，她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这个念头瞬间变成了一个紧迫和叫人害怕的事儿了。寒芸潜意识里的能力也被调动起来了：她走道临街的窗下，看看外头是否有盯梢的车。接下来她借了妈妈的电话，用这电话规避警察追踪她的号码，給一家外资银行打了个电话，问询租用保险箱的事儿。寒芸决定放到那儿去，一家法国银行。在香港回归后，汇丰也不安全了。这一刻寒芸从不关心，仅仅是浏览和从道听途说获得的消息凝聚起来，开始支配她的行动了。星期天上午寒芸把苏锦程留给她的东西重新包装了，装好放进自己的大包里，背着上了甲壳虫。她戴了墨镜，仔细观察了自己家周边的动静，没发现什么问题。寒芸不觉得自己草木皆兵。大学起发生的这些事儿那一件都是鬼魅、血腥的，不能马虎。寒芸没直接去银行，把车停在了距离银行不远的超市，先进了超市，转了一圈儿后从侧门徒步到银行去了。一个小时后寒芸从银行出来，感觉很释然，迎着灿烂的阳光占在台阶上。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寒小姐！”
老天！寒芸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下去：胡祖森正从银行门口追出来。瞬间里寒芸再次有种见鬼的感觉，脸色煞白，好不容易站稳了。
“我是胡祖森！”他赶紧说。
“哦，哦你好！”寒芸脸色煞白。
“我来办理业务，你出来时我看见像你。”
寒芸不知道说什么，刚才的轻快感全部消失了，心脏怦怦直跳。寒芸不想和他多待，说还有事儿，借故告辞了。好一会儿寒芸才回过神儿，重新回到商场，转到停车场回去了。
夏岚听说袁立轩弟弟一拨人要起诉的事儿，給寒芸打了电话。是赵碧凡和她说的，夏岚咨询过律师，除非有证据证明寒芸和这些人的死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否则起诉不了寒芸。
“你别担心。”夏岚说。
寒芸不太担心起诉的事情，直觉上她不害怕。夏岚说的“直接或间接关系”叫她有些不安。要是警察在她那儿发现了矿物这类东西，怕会很麻烦。寒芸无法和寒芸说这些。她很想知道夏岚是怎么看待苏锦程是凶手这事儿的。寒芸说：“我不相信苏锦程是凶手，你怎么看待这事儿？”
“警察应该有证据，否则不会这么认定的。”夏岚说。
道理是这样的，寒芸无话可说。夏岚问：“警察找你了？”
夏岚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察为什么要找她？寒芸害怕说多了叫夏岚摸到什么，夏岚的诡异和直觉能力叫她害怕。寒芸说道：“没有，没找我。”
“对了芸芸，你跟这个苏锦程是怎么认识的啊？”
夏岚这么问，处于她们俩的关系不奇怪，寒芸不敢这么相信夏岚。这意识叫她感到一丝悲伤。在大四前她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寒芸不能把和苏锦程因吸血鬼的事儿相识告诉夏岚。寒芸说：“很早就认识了。”
“我听说他妈妈拒绝替他赔偿受害人。”夏岚说。
儿子已经死了，苏锦程妈妈这么做现在的社会观念没什么不正常。转过来的星期三上午，寒芸正忙活着，总机转了个电话給她，是警察，他们就在楼下，要和她谈话。寒芸和同事打了招呼，下楼去。刚到电梯口，看见了两个陌生男子。系列谋杀案以来，接触过不少警察，寒芸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的身份了。这两个人叫她很不安。这两个警察是来秘密监控她，怕她跑了。要这样她的事儿应该不简单。寒芸假装没看出什么来，和他们乘坐同一电梯下来了。她心里充满忐忑，只是大四以来经历的事情叫她因为麻木而变得理性多了。
寒芸一出来，警察就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了。寒芸走过去，问道：“你们找我？”
负责的是个五十左右年纪的警察，个子不高，脑袋很大，他出示了证件。寒芸扫了眼。
“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事情，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他说。
现在是工作时间，寒芸不知道怎么办。警察是不管这个的，叫她上车。寒芸没办法只好上车了。
路上谁也没说话。寒芸心里没底儿，全是乱七八糟的猜测。到了警察的地儿，寒芸才知道他们找她的目的，把她吓了一跳：“你上个星期六上午外出过吗？去哪儿了？”
寒芸记得这个时间干得事儿：到银行去了，碰到了胡祖森。叫她吃惊的是警察怎么会知道。寒芸在瞬间里回忆了那天的情景：她相当小心，为此特意绕了商场，从侧门出去的。不过，他们是警察，跟踪上应该有一套。即然他们这么问，显然知道什么了，她不说会不好吧？寒芸说道：“我去商场了。家乐福。”
寒芸想把银行掩饰过去，看上去没用。警察问道：“还去哪儿了？”
寒芸假装想了想，决定不说，看看警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了吧？”
“再想想。”
寒芸脑子够用，一些小小的斗法有时候她感到有趣，说道：“从商场出来，去银行就回家了。”
“什么银行？”
寒芸说道：“去银行不行吗？”
“哪家银行？”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是我的财政秘密。”
“那家法国银行是吗？”
寒芸看上去有些生气，说道：“你们跟踪我了？为什么？”
警察不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你在银行租用了保险箱是吗？”
寒芸不说话。警察说他们接到了指控，她可能和大学以来的系列杀人案有关系。这话很吓人。寒芸没有被吓住，说道：“这太荒唐了！那你们逮捕我吧。”
那个警察头，他叫李靖宇，说道：“我们真可以逮捕你，有举报材料，审查你不是不可以。但我们还不想这么做，希望你能配合。”
他们是能干出来。中国算是个基本法律健全的国家，执行转弯抹角，曲径通幽。寒芸说道：“你们要我怎么样？”
“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你去银行办理什么业务？”
“取钱。”
“是取钱吗？”
无论如何不提保险箱的事儿，西欧银行不那么容易和中国警察合作。寒芸不想被警察诈骗了。张烨伟学校出事儿后警察没少用这手段。
“是的，取钱。”寒芸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跟苏锦程是怎么认识的？”
“很早了，有次看电影他退票给我，就认识了。”寒芸胡编道。
有些事情不是秘密，寒芸说了，像小雯和苏锦程认识，她们找过他这些事儿。警察叫她走了，说他们还会找她。寒芸做出租回到单位，还好没有什么事儿。已经过了吃饭点了，寒芸給自己冲了杯麦片，一边干活一边儿想警察找她的事儿。有人出卖她了，警察并没有一直在跟踪她，要是这样他们可能会发现她办理的是保险箱业务。寒芸越想越生气，一下班到法国银行去了。正常业务这个时间已经停止办理里。大堂经理问她需要什么帮助时，寒芸质询了他们对客户保密的承诺。大堂经理做了解释，在警方文件齐备的情况下，他们会协助调查的。
“咱们都是中国人小姐，你知道外资公司也得遵守中国的法律。……”
银行是法资的，但基本看不见法国人。寒芸无话可说。她竭力想隐藏自己的东西，被警察这么快就掌握了，叫她不快。她更多的是担心，不是生气。这次警察未必会得到什么。寒芸准备离开时，大堂经理说道：“不过小姐，这几天没有警方来提交正式的协查文件―――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寒芸开始想到警察是诈骗她。她把大致情况说了。经理叫她等一会儿，到营业厅内去了。大约十分钟后出来，跟了一个男子出来。他们看了寒芸的银行开户证明，说警察前天来过，来调取寒芸办理业务的录像，但寒芸是办理保险箱开户业务，不涉及现金往来，那个柜台没有录像监控。
“他们看我保险箱了？”寒芸有些紧张，控制着叫自己不要流露出来。
“哦，没有，那需要走司法程序，不那么简单。”
寒芸觉得奇怪，警察的确在诈骗她，不过他们像是很肯定她在银行办理过业务。寒芸上大二时捡到过一个别人的身份证，那女孩很像她，一直没人找，寒芸給放起来了。开户她是用这个身份证开的户。她没法和银行的人说这个，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了，警察怎么会知道我办理业务的事儿？你们录像又没有资料？”
和大堂经理一起的男子是监控室主任，他提供一个线索，说警察从监控画面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时间断正是警察想要调查的。寒芸起先没听懂，也没多想。上了甲壳虫，点火时，她意识到了一种可能：那个人应该是胡祖森！想是这么想了，确定不了。寒芸掉出手机号码来，犹豫了一下后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胡祖森有病号，寒芸说：“就一个问题，银行那天的事儿，警察找你了吗？”
“是，是的。”
寒芸把电话挂了。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