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道赋予德【7.23】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论语·述而7.23》)
杨伯峻:孔子说:“天在我身上生了这样的品德,那桓魋将把我怎样?”
钱穆:先生说:“天生下此德在我,桓魋能把我怎样呀!”
详解:
有人害怕讲道德,说什么讲道德不如守制度。其实,讲道德与守制度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
特别是孔子讲道德,绝对不是某人那种道德绑架——自己高高在上,然后树起一个榜样,强迫别人做到榜样那样。
结果是民众对道德和道德榜样敬而远之,因此当人们听到“道德”两字,就联想到“灵魂深处闹革命”、“斗私批修”、“改造思想”……于是就反感。
与其不同的是,孔子讲的道德是通过教化实现的,其方式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要让民众觉得道德如阳光空气那样真心是好的,就会自觉提高道德水准。
道德教化就像孔子自己做的那样,从来都是以身作则,从不强求于人。
一个人如果没有道德,也不可能守制度,守制度本身就是道德。
孔子在危难时刻总是身先士卒,挺身而出,勇于承担,绝对不会像鲁某那样,怂恿刘和珍他们上街游行,却坚决阻止小三许某跟随,然后在刘和珍被乱枪打死后,又假惺惺地说什么“真的勇士……”然后流几滴鳄鱼眼泪。这样的伪君子,当然要坚决反孔了。
公元前492年,孔子从卫国去陈国时经过宋国,休整时在一棵大树下给弟子们讲解僭越违礼,有人将此事报告给宋国掌管军队的司马桓魋(tui2)。司马桓魋正在谋反,图谋不轨,听说以后,对号入座,以为孔子是在说他,无名火起三千丈,怒发冲冠,立即带兵要去杀害孔子。
到了现场,桓魋指挥士兵砍倒孔子讲课的大树,扬言要杀孔子。孔子面对凶神恶煞的桓魋,面不改色,泰然处之,气定神闲地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意思是说:“我依道而行,道赋给我正德,难道桓魋能奈我何吗?即便桓魋杀了我的肉身,难道可以杀掉我身上的正德吗?”
在孔子无所畏惧大义凛然的气慨面前,桓魋被震慑住了。桓魋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孔子这么正气凛然置生死于度外的人。
孔子毕竟是天下公认的圣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桓魋当面领教,不得不服,心想:如果杀了孔子,自己必然落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于是连忙带队回去。
孔子就是这样面临大事有静气,泰山压顶不弯腰,为道视死如归,真正做到他说的“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孔子这种大无畏精神在历史上曾经多次激励着中华儿女抗击邪恶势力的斗争,如陈胜吴广反抗秦朝暴政的斗争,岳飞反抗凶奴入侵中原的战争,还有上世纪30~40年代的抗日战争……
这章,朱熹出鬼就出在一个“天”字上,他避开天为道的本意,极力将孔学拉离道。孔子一向来都是将“天”理解为“道”的,因为天是至高无上的,道也是至高无上的。
例如孔子说:“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尧!伟大啊!千古一君!千秋万代的典范。发展农耕,仁政爱民!崇高啊!只有道是最大的,尧以道为唯一准则)”这里“唯天为大”就是唯道为大。
孔子又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这里的天就是道,是大道无言,百物循之的意思。然而,朱熹却把“天”解释为自然界的天,将道的含义隐去,这样孔学就成了无道之学了。
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天:至高无上,道也。生:赋给;德:高尚品德,正德;于:在;予:我;桓魋:时任宋国掌控军事的长官司马;其……何?是反问句式:难道……?其如予何:难道可以对我怎么样吗?
——我循道而行,道赋正德给我,难道桓魋可以对我怎么样吗?
在本章,孔子通过当面斥责宋国司马桓魋邪恶残暴的行径,向世人宣示道赋予德的原理:一个人循道而行,是无所畏惧的。
译文:
孔子说:“我循道而行,道赋正德给我,难道桓魋可以对我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