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道歉这件事,中国人跟日本人多少有些不一样。日本人说“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的频率跟中国人说谢谢差不多,随时随地都能听到。
比如外出购物,接电话等时不时都会听到“どうもすみません、すみません、ごめんなさい等等之类的道歉用语。
在去日本之前,不管是从电视里还是课本里,日本人很注重礼节这件事是知道的。但是从没想过他们如此喜欢道歉。
记得当时去语言学校上课,国外很少有学校还自带宿舍,一般都是学生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也一样。自己租房子住,学校离住的地方不太远,但因为在巷子里面,旁边也没有车站。每天都是骑自行车去上课的。我小时候学过骑自行车,但是平衡感很差,总是骑的曲曲折折,不是吓到我自己就是吓到别人。
没想到有一天又要骑自行车。有一天早上起迟了,为了赶时间拼命骑,结果我那让人惊叹的骑术很不凑巧的就撞到在走在路上的一大妈。大妈袋子里的橘子滚了一地。
当时特别怕真的撞伤了大妈,要怎么办?另外也怕只是撞到她,她本来身体就有问题,讹我钱财。要知道这种碰瓷的事情国内也发生不少了。
我又怕又紧张,但是也没敢扶起车拔腿就跑。默默地帮大妈捡起地上的橘子。大妈看我涨红着脸柔声轻问:
“是不要迟到了?”我怕张嘴说话就暴露我是外国人了。就轻轻点了下头。大妈从我手中接起橘子说了声:ありがとう(谢谢),随后又说了句ごめんね(抱歉了)。
大妈比我先道歉,让我有些羞愧。因为这件事明明错在我。
日本人除了日常口语很自然的道歉,还有鞠躬90度和下跪这种道歉方式。像下跪道歉这种行为在中国多少有些不被理解。在中国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的讲法。我们很少看到哪个人会给除了父母以外的人下跪。在语言学校上学期间,我曾经在一个香港茶餐厅打过工。虽然菜品是中华料理。但实际上是一个日本人开的。在一个特别忙碌的周末,店里客人人满为患。有个新来的服务员端的杏仁豆腐倒了客人一身,平常这样的事情也遇到过,及时给客人道歉再帮客人擦洗干净大多都会没事儿。可是那天,那个客人像是喝醉了酒。服务员,店长怎么道歉都没用,客人大声吵闹,还一直说要找店主出来解雇掉这个服务员。
这个客人的行为也影响到了其他客人,旁边刚来的客人就放弃点菜又出去了。我当时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店主去了台湾旅行,我们怎么给他找呢。这时只见店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客人面前,不停给客人道歉。后来,那个客人在他朋友的劝说下才离开。看到那样的情形,说实话有点惊到我了。我觉得店长没有必要做到那样。
后来跟店长聊天也说起这个事情,我说那个客人有些过了,没有必要那么较真的跟他道歉。对于这样的奇葩,再闹大不了就不在这儿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说我们中国人是不会这样跟人道歉的。店长跟我说,客人在闹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如果我们这边也失控。那这个事情就不能很快得到解决了。况且这件事的确先错在我们,我们也没有理由去跟客人争执。拿出自己的真诚给客人看,至于方式,语言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就行动咯。店长说的看似云淡风轻,我感受到了他的凝重。就如那天我看到他跪在地上给客人道歉的真诚。
后来店长还说到关于工作的事情,让我又多了解了一点日本。突然也就多少明白了为什么日本人那么喜欢道歉。
他说日本虽然是发达国家,但明显发展速度赶不上中国。中国很大,的确这里不想做了大不了辞职了去别处。总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你安身立命。而日本呢,就是这么大,现在又是经济不景气时期,谁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工作可以做多久,所以谁都想拼命做好自己的工作可以呆久一些。所以对于“上帝”,店长指了指店里的客人。继续说:“不能挑剔,不能抱怨。”
甚至是自己的同事,店长又指了指我。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增加人家的工作量。如果无意违反了,那就拿出真诚请求别人的原谅。
日本人喜欢道歉,跟他们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的关系,国土狭小,为了可以融洽的跟他人相处,让他们从很早就不得不学会隐忍,收敛和多为他人着想。另外,日本不同于其他西方发达国家,他们很好的发扬着儒家谦逊等文化思想。把不给他人添麻烦和多为他人着想这种意识根植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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