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走在回学校的河道上,午后的河道,静悄悄的,两边绿草茵茵,河水在太阳光的反射下,一闪一闪的,像可爱的小孩子在走路时,会时不时高兴地跳起来。麻雀和燕子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在树林里玩捉迷藏,这个树枝里钻钻,那个树枝上藏藏,动不动互相逗一逗,啄一啄,激烈时会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整个树林上空都是一片欢快生动的交流声,鸟儿们相谈甚欢,评说着自己的事,好不热闹。
爸爸站在河道边,思绪万千。上次写信给我爷爷奶奶把他的婚事说了,两位老人思前想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最终是同意了。因为根据目前爸爸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安排。回老家后找不到好工作,在村里干活也没有他适合干的。爸爸这么多年就是上学,如果让他一辈子做一个真正的农民他们心里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包括身体,心理和精神。当年让爸爸来支边时,爷爷奶奶的心里已经就像用刀子割了一样难受,那么这次在这里成家落户简直就是把原来的伤口重新撕开,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爸爸离爷爷奶奶的距离,在时间和空间上将永远定格在只有思念才能到达的地方。见一面就像是赴一场“十年之约”。爷爷奶奶也很无奈,自己的儿子就此把家安在几千里之外的地方,想要回来一趟那可就费事了,相当于把自己生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要永远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生根发芽,重新过另外一种生活;还有他那个现在已经说好了的媳妇长什么样,品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们家里的人会怎样对待我爸爸 ,然后听说爸爸呆的那个地方很干旱,物资匮乏,那么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经过无数个白天黑夜,思量过千万次,无奈到心碎时,现实的大手还是把他们毫无顾忌地拉开了。
爸爸想到一起支边来的同学,有的已经在当地成家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那就开始盘算日后的生活。这个中河乡说起来也还不错,这个村子民风简单纯朴,人们心底善良,就是干旱缺水。和“兰子”成家以后他可以在院子里打井,栽树,种菜。别人能生活,我也能。
想到这里,他跳到河边,蹲下来,望着脚下这条小河,他心里的苦闷也一点一点消失了。河水很小,几乎贴着河底有一丝丝水流,他掏了一个窝窝,等水流进来,澄清澈了,他轻轻地捧起一捧,洗了洗自己的脸和脖子,又捧了一捧,凑到嘴边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河水清凉甘甜,美好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