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红华
01
母亲说，家里有土鸡蛋，空了来拿。黄瓜、茄子也大生了，摘些去。
下午，我和女人回去，顺便买了三条鲫鱼，带了一箱酸奶和两个哈密瓜。母亲说，现在的黄金瓜白兮兮的，没什么味道，但是便宜；哈密瓜甜是甜，好吃，就是贵了些。
02
车子直入狗槽湾，转上岭，母亲已在屋前等候了。
“你爸困觉呢，还没有醒，都困了两个多钟头了，”母亲接过鲫鱼和哈密瓜，“呵呵，鲫鱼你爸最欢喜了。哈密瓜甜，贵的噢。”
母亲继续说，“你爸好像人不太好，夜晚尽出汗，腰这里也有点酸痛。这几天村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检查出来不太好，我都吓起来了。”
“酒会吃的吧。”我说。
“中午夜晚都吃的。”
我似乎放心了些，“明天星期一，我陪他去检查一下。”
“让他困，我带你们去看看小鸡，六只。”母亲领着我们，在父亲用竹编围成的一块空地前，看小鸡。
小鸡见人来，丝毫没有慌乱，慢吞吞地顾自啄食，仿佛自己的世界是不受打扰的。
03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迷糊着，父亲的电话就来了。父亲开了他的三轮车，搭着母亲，已在医院大厅等我。
父亲第一次顺着母亲来检查。按以往，他不会答应来的，最多，在村里卫生室里挂点盐水。
我带着父亲，挂号，抽血，拍片，做B超。周一人多，每一处都挤着。我发现，有我在，父亲显得一点也不紧张。他和母亲坐在走廊的靠椅上，小声地说着话，丝毫没有抱怨什么。见着熟人，打着招呼，又安静地坐着。等排着了位置，他才站起来，进去检查。
在等待的间隙，我陪母亲去吃早饭，好像也是第一次陪母亲在镇上吃早饭，白粥和毕浦小笼包，母亲说，好吃。
父亲说吃不下，我们就没有给他带。看病的人，哪里有胃口的。
04
中午11点，血常规+SAA+CRP，生化全套出来了，甲功三项+肿瘤筛查要到下午三点半才可以拿。
我领着父亲去医生那里先看看。
“老头子厉害的，一个箭头都没有，比你还好呢。”医生是我高中同学，他的话让人高兴，父亲笑了起来，我抚着他的肩，也笑了。
“下午的片子和筛查，肯定没有问题的，叔叔放心好了，也不用配什么药的。年纪大了，多注意休息。”我同学的话，就是定心丸，这下放心了。
“有点饿了，去吃碗面。你到家里打点酒来，想吃点。”老头子的心情好了，气色也好了。想吃酒，我就更放心了。
05
果然，下午片子出来，筛查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我记得回去之前，母亲跟我说的，配几副膏药，老篾匠常会伤筋动骨的，贴贴就好了的。
我去配了三贴，下午送去。电话里，我已经感觉到，父母亲很平静。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七十多岁的人了，没有箭头的。回去向父亲求教，他说：中午一杯，夜晚高兴，搞个两杯。
服了。
生活又恢复了原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