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说,感觉日子越过越没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工作无趣,日复一日尽是重复;吃饭无趣,一天三顿味同嚼蜡;周末无趣,看书或娱乐都没精神;她甚至没办法完整地看完一部电影,听完一首歌…… 我不禁一笑,问其原因。
她满脸茫然地回“不知道……”继而突然问是不是应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激活一下人生。 我更觉得此话有趣,她最近一次旅行的照片还躺在她朋友圈的超前排。
之所以觉得有趣,其间原因也有自嘲成分,身边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的,大有人在——包括我。真的不得不在心底感叹,能把日子过的有趣,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能在凡常光景里把日子过得妙趣横生的人,都是高手啊。
突然想到一年前的暑假,在北京,曾认识过一个这样的“天赋异禀”的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利用暑假到北京打工。当时她打工的馆子离我家不远,她又十分自来熟。 有次我吃着饭,看到她正在跟一个法国人连说带比划地“聊天”。 人离开时,她热情地送到门口,顺带着连说带比划地给人家指了路,推荐了景点。我调侃地问她,如果没给人指明白,你不觉得丢脸啊? 她大笑,学着胡同的北京老头拉长了腔调说:“怎么会?我表演得这……么形象。”她说她在这里遇见过很多不同国家的人,早已练就了和各国人打交道的本事。
多聊两句我还惊觉,每周的休息日,她就拿着地图在北京各处转悠,说来惭愧,很多地方连我这个本地人都没去过。她没事还和餐厅附近胡同里的大爷逗逗鸟啥的。哇,这可真是高手。
似乎在她眼里,满世界都是好玩的不得了的事情,活的特别带劲儿。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对于那些内心充溢着快乐的人们而言,所有的过程都是美妙的。
人生的确需要时时激活,却并不有赖于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生活真正的趣味都融于日常小事中。那些波澜壮阔的大事件,顶多只能起到一针强心剂的作用。短暂的疗效过后,一切又将归于正常。所以,真正有趣的人生一定是生根发芽于寻常光景。
很多卓越的人拥有着不平凡的一生,但有趣的生活依然源于日常琐事。让我想起了《我们仨》一书,其间体味正如是。 记得读这本书之前,我猜测,里面记录的大抵应该是波澜壮阔的一生,就好似普通人心心念念的“诗和远方”。然而,让我笑中带泪、泪水涌出之后又很快笑出声的,真的只是一些温馨的“鸡毛蒜皮”。这些日常里面包含着说不尽的世间乐趣,让人回味不断,绵长悠久。
一家人一起去吃馆子,钱先生近视眼,但耳聪,阿瑗耳聪目明,他们总能发现其他桌的客人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故事。所以,他们一家子吃馆子是连着看戏的。吃完之后,有的戏已下场,有的戏正酣,有的戏刚开场。就连他们一起去熟悉的公园散步,也是那探险。 即使是在造化弄人,人儿笔下依然是日常的生动乐趣——每一个情节都是那么饱满,有光芒。
掩卷之际,我也明了了,这种来自日常的乐趣,才是真正而持久的乐趣。 觉得生活无趣的时候,不要总想着到了佛罗里达的棕榈海滩生活从此就变得有趣,不要总以为到了非洲的好望角日子就会给你打开一个豁然开朗的突破口。内心若了然无趣,哪里都是漆黑一片。很多在路上的人,不是因为在路上才变得有趣,而是出发前就深谙生活的乐趣。
换个角度重新对待自己的生活。哪一样都寻常,哪一样都有趣且耐人寻味,抵得过“诗和远方”的乐趣,也拼得过昙花一现的美丽。
真正有趣的生活,从来不需要用“诗和远方”来堆砌。它囿于厨房,却容得下山川湖海的纵横生趣。
“人生本身没有意义,要去寻找意义。”
突然想到这句话,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