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我们喝不起茅台、五粮液,也喝不起德惠大曲、白沙液,喝的是散装的高粱酒、东北的刀子烧,我们叫它枪毙酒(我们方言的谐音,很呛又便宜的意思),1元钱左右1斤。但是纯真的高粱酒,那年头没有假酒。
后来,当连这酒都喝不起了时,就借各种油头蹭酒喝。一次生产队长家盖房上樑,午饭时,五六个人围着一张炕桌,一个洋灰缸子,倒满酒,一人一口轮着喝。前一个人喝完了 ,连口水都留在了盅沿上,接下来的人不管干净不干净拿来就喝。一开始确实不习惯。这可架不住,凡是凑在一起喝酒的都是这个喝法,由此入乡随俗,慢慢也就习惯了。
冬天,送公粮去保康,和车老板几个人到饭馆,要一壶酒,在碟子上倒上点酒,点着了,用酒烫酒,一个酒盅轮着喝。老羊皮袄紧裹着身子,热辣辣的酒一下肚,在这大冬天里的感受,至今难忘。
然而这几个人喝一盅酒,谁喝多少没法计量。再说那时能喝上酒也是不易的事,一喝上就容易贪杯,这样就往往会喝醉,喝醉了就丑态百出,穷作乐。
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前七号去参加全县知青大会。会后吃午饭,知青哥们难得相聚一起,就在饭馆里喝上了酒。这一个盅子里的酒,一人一口没完没了的喝,最后谁喝了多少都不知道,反正大家尽兴了也都喝醉了。
坐马车回家时,我身子内五脏六腑实在烧的难受,坐不住,就凭着年轻一身好身体,跟在马车后面跑,跑累了,上马车坐一会,难受了再跑。口渴了,找不到水。好不容易在路边找到了一口饮马井,可轱辘桶的底掉了,没法打水。见旁边的马槽上还有些剩水,也顾不上牛喝剩的还是马喝剩的,趴下去就咕噜了一肚子。之后索性跳进马槽里滚了几下。觉着清凉了不少,再跟着马车跑回家。
回到集体户后,也不知道东西南北,闯进了女生寝室就和衣睡上了。后来天晚了,女同学没法睡觉,几个人就把我扛到了男寝室扔到炕上的。之后我才知道,那次,这洋相比我出得还大的大有人在。有一个同学据说半夜渴醒了,找不到水缸,结果就拱到泔水缸里喝了一肚子给猪吃的洗锅水。